或者练练剑。
从前在大尧,她每天在屋子里安静地坐着,总觉得其他皇子公主们能够自由地练字狩猎,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想来,楚韶蹙着眉,几乎有些记不清当时的感受。
如今她待在燕王府享受着闲暇时光,垂眸瞧着宣纸上的墨字,却觉得有些多余。
因为她没有可写的诗,可作的画。
停下笔,楚韶思考了许久,最终展开眉,再度提起狼毫,写下了两个大字。
纸上字迹和她周身的气质大不相同。
笔画宛如刀裁。收笔时飘逸落拓、入木三分,像是要将纸上的名字凿进木桌里。
如果此时房中站着大尧的官员,一定会惊讶于楚韶的笔迹和字体。
因为字里行间,竟是像极了尧国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奸臣。
写了几张之后,楚韶嘴角的笑容却渐渐收敛了。
她蹙起眉,疑惑地看着纸上的“萧瑾”二字。
虽然如今写出了和国师相仿的字迹,她的心中也不会生出半分波澜。
但是用国师教她的字,写出萧瑾的名字,楚韶还是觉得有些反感,以及厌恶。
像是亵渎了萧瑾的名字。
于是楚韶将几张宣纸揉成一团,拿起烛台,看着纸团一点点被火舌吞噬。
然后她温和地笑了笑,轻声问“苏大夫,您还准备在门口站多久呢”
苏檀想到了楚韶能够发现她,但没想到对方的武功高到了如此地步。
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于是苏檀只得抬手叩门,默默地走了进去。
走入房中,她发现楚韶正在烧什么东西,也没有多问。
只是将手中的绷带和药包放下,恭敬地对楚韶说“王妃娘娘,这是最后一帖药,用完这些之后,燕王殿下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自从萧瑾中了合欢散,便寻了个由头将苏檀接进了燕王府。
萧瑾的本意,是想让对方帮忙看一看原主的腿疾,顺便招揽招揽这个行走的急救包。
谁知连苏檀看了萧瑾的腿疾,都摇摇头说治不好,那萧瑾也就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了。
只是仍然将对方留在了王府里,说的是伤口未曾愈合,需要再服几帖药。
不过无人知晓萧瑾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都觉得她别有深意。
故而全府上下对苏檀也极为客气,甚至连进入王妃的院子,也并未阻拦。
楚韶烧完了纸团,用丝帕轻轻裹好桌子上的灰烬,笑问“既然苏大夫手上拿着给王爷的药,那么为何要交给我,而不是王爷呢”
她指了指苏檀未曾放下的另一块药包“另外,我还有些好奇不知苏大夫的这一帖药,又是为谁准备的”
苏檀默了片刻,淡青色的衣袖颤了颤。
她将药包放在楚韶面前,行礼道“这一帖药,是给您的。”
楚韶的脸上依然挂着笑“给我的药”
苏檀点点头。
楚韶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由得笑出了声。
“可是,病入膏肓的是苏大夫您啊。”
瞬间,苏檀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
楚韶笑望着苏檀,轻声说“您送了一帖药给我,但您却救不了您自己。”
“说来有些好笑,大尧的神医尚且不能自医,又如何治得好别人呢”
王府内院。
萧瑾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表情十分复杂。
事情还要从她拿到信的那一刻说起。
方才守备军将一封信交给了萧瑾,宣称是那位头领亲笔所书。
她郑重地收好了信,拆开以后,却只见着了一行字。
绝歌这就回京。
看见这句话,萧瑾沉默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叫做绝歌的头领,此时不应该正在随军打仗吗
怎么还能说回来就回来的。
虽然萧瑾并不是很清楚,两地之间具体相距多远。
但既然这信寄了一两天,她才收到回信,想必这位头领就算迅速打完仗,也得几月之后才会归京了。
萧瑾心里是这么想的。
结果没想到,她正在书房里看书,一团黑影就蓦地破窗而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人重重地将额头抵上了地板,低声说“绝歌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
看着跪在地上的黑影,萧瑾勉强能够观察到女子略显消瘦的身躯,还有显然无法平复的呼吸。
刚见面就磕响头,这是什么奇怪的问候方式
萧瑾正准备让绝歌起身,却陡然听见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很轻,但好像有人在哭。
她垂眸望向地板上的湿润,再看看绝歌微微颤抖的身体,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萧瑾瞬间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