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直觉不妙,藏锦巷虽然地处齐国都城,但位置偏僻,夜间鲜少有人踏足。
如今地冻天寒,哪里会有人乐意驱车造访,只怕是来者不善。
思量片刻,她起身向窗外望去。只是才瞧见卫兵的护甲,屋外便响起了叩门声。
关在笼子里的鹦鹉尖利地叫了一嗓子。
苏檀沉默半晌,悄无声息地从袖间摸出了一枚竹筒。里面放置了三根淬毒的银针,对方若想强闯进来,她起码可以放倒两三人。
她将竹筒攥在手中,不动声色地说“今日不看诊,请阁下改日再来吧。”
半晌后,门外传来一道淡然的声音“苏大夫,人命关天,还望您能医治一二。”
听完这话,苏檀却是大惊。
她并不熟悉此人的声音,然而对方却知道自己的名字。况且巷子里的百姓都叫她“苏郎中”,哪有人会敬称她为“苏大夫”
苏檀攥紧了竹筒,正准备假意回应几句,谁知屋外的人却接着说“另外,本王姓萧,单名一个瑾字。”
“所以,您手上的银针可以收一收了。”
萧瑾捧着瓷杯,喝了一口热茶,顿觉周身寒气一扫而空。
她看着为楚韶解毒的苏檀,赞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男主以后的左膀右臂,不仅人美心善,而且医术高超,简直就是行走的解毒机器。
这么好的妹子,怎么偏偏上了男主的贼船。
此时苏檀备好了炭灰和碱水,护卫们也按照她的指令,正在熬制着解药。
他们一边用蒲扇煽动文火,一边纳闷,王爷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实际上,苏檀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齐国的燕王为什么会认识她,而且还知道她手里拿着装了银针的筒。
萧瑾看着苏檀时不时往自己这里瞟一眼,满眼都是疑惑。
她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上,面不改色地喝着茶,心想你搞不明白就对了。
毕竟苏檀可是出了名的刚,所以萧瑾不得不防她一手。
在原著里,男主知晓苏檀的真实身份后,曾隐瞒了自己齐国太子的身份,特意登门拜访。只是刚跨进门,险些就挨了一针。
如若不是男主武艺高强,原著恐怕就得把类型改成无c了。
所以对于苏檀,萧瑾还是极为敬佩的。
苏檀并不佩服萧瑾,也看不透此人。
她刚刚之所以放萧瑾进来,不过是碍于对方挑明了身份,她不能将北齐燕王晾在门外。
对于萧瑾,她没有任何好感。但在看见楚韶时,却微微一愣。
因为楚韶的额头上贴了银蓝色的花钿。这枚花钿的形状,苏檀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国师的预言,脸色一变。
难道,这个人是
“苏大夫,您走神了。”
楚韶的神情依然温和,含着笑对苏檀轻语。
但不知为何,苏檀对上楚韶的眼睛时,总觉得里面深不见底。就像茶叶一样,著物即染。
只是待到楚韶垂下眼睫时,神色又十分温柔,几乎让她以为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当然,只是几乎罢了。
苏檀看着楚韶的眉眼,越发觉得此人与大尧皇宫里的那位娘娘极为神似。
她小时候曾有幸见过那位娘娘。
彼时国师尚未乱政,大尧国富民强。绛云殿内歌舞升平,贵族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满座宾客坐于席间,正欲向尧帝敬酒之时,恰有舞女走上大殿。
水袖红似牡丹,舞姿妖娆,身段曼妙,让贵族们移不开眼,举起羽觞连连称赞。
牡丹固然动人,只是当最后一名舞女步入大殿时,群芳顿时失了颜色。
蓝衣银袖,耳垂上坠了翎羽。那样的姿态,似乎比天上仙子更为清冷孤傲。
一舞毕,满座屏息,寂然无声。
苏檀回想起这些天所听闻的传言,有些不可置信。
莫非中毒之人即是燕王妃可公主刚嫁给燕王,怎会有人想加害于她
她想不明白这件事。
待到苏檀回过神后,却发现楚韶已经自行取下了扎在穴位上的银针,并且从容地喝下了解药。
楚韶服下解药时,距离毒性发作应当只剩半炷香的时间了。
苏檀神情复杂地看着楚韶,知晓她方才忍受着折磨,定是极为痛苦的。
可怜堂堂大尧公主,如今不仅沦为阶下囚,而且还要被迫嫁给双腿尽废的燕王。明明如此难受,却仍然要在萧瑾面前扯出温柔的笑。
她攥紧了拳头,既觉得悲凉,又觉得愤怒。
萧瑾喝完了一杯茶,看着苏檀莫测的神情,放弃了想要续杯的念头。
她想了想,原主刚灭掉了女二苏檀的国家,所以她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也是正常的。
只是楚韶的手好像在发颤。
萧瑾敏锐地发现了这个细节,抬头望向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