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强者的众生平等吗不错,这个世界,终归还是那座适者生存的黑暗森林。只有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才有资格定义平等和正义。”
看着步步远去的荒木宗介,雷耶尔不再追问,低下头若有所思“我们魔狼一族,一直沉浸在远古荣光中, 看不清变得弱小的自己罢了”
“雷耶尔”
与此同时,身披黑袍的女子,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自林间踉踉跄跄地奔出。
“娜塔莎我可爱的小红帽”
看清对方满是担忧的煞白小脸,雷耶尔露出了溺爱的笑意。
这名女子,正是“棋局”中断之后,在命运指引下跑来的「命运祭祀」, 娜塔莎。
“雷耶尔,你你怎么了”
快步来到“瘦弱”的雷耶尔身前, 娜塔莎伸手抚上对方白光微亮的身体,动作猛然一僵。
她不但感应不到对方身上的“命运庇护”,就连眼前的雷耶尔本身,在命运丝线编织的网络中,也如空气般不复存在。
“不,你一定会没事的。”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娜塔莎眼眶逐渐被泪滴模糊,手足无措地自袖中抖落出一大把卡牌“不管什么样的伤势,命运重构都能够”
“小红帽,这些年,为了找到我,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但雷耶尔已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别,雷耶尔,你先让我”
象征着各种“命运”的卡牌,如垃圾般洒落一地。
“不必白费力气了, 就算是无所不能的命运, 也无法将纯净的灵魂粒子素还原成人吧”
贪婪地将眼前雨带梨花、动作僵硬的女子拥紧, 雷耶尔深吸了一口这朝思暮想的体香,脸上满是惬意“能在最后,见你一面,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抱歉,小红帽。我天真地相信了拉兹洛给出的理想,以为能改变这个只容得下人类的世界,却将你一起拉入了泥潭”
他宽厚的手掌,宠溺地搓揉着对方秀美的金发。
“答应我,现在就退出天门行动,离开这片树海。去欧洲、东南亚、新西兰,任何你喜欢的地方都可以。”
一如当年,在那漆黑腐臭的地牢中一样。
“开一间你喜欢的咖啡馆,过上天真烂漫、不问世事的生活”
“不,雷耶尔,别说了。”
听着对方话语中浓厚的诀别之意,娜塔莎不甘地抬起了头“我等了二十三年,就是为了和你重逢, 一起离开”
却发现, 身前哪里还有什么雷耶尔。
“再见了, 小红帽。等到我们再重逢的时候, 你再慢慢告诉我,错过的那些美好吧。”
只剩一簇细碎的光点,在她身侧环绕,久久不愿离去。
“哪里还有什么美好没有了你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两行血泪,沿着娜塔莎脸颊滑落。
“但至少,我现在还有,能为你做的事。”
她被鲜血染红的视线,破开了盘旋的白雾与怨气
那里,背部六道黑臂狂舞的荒木宗介,正一步步朝树海深处走去。
在他脚下,朵朵血红的曼珠沙华,染作了洁白的曼陀罗华,摇曳相拥。
“荒木宗介还有这片树海里的人咳咳全都要留下陪葬”
一张带血的卡牌,自娜塔莎口中随鲜血一同咳出。
“女祭司正位逆解不计后果失去理性”
那卡牌表面,端坐黑白柱之间,脚踏新月、手捧智慧之书的白袍女祭司,已被鲜血染了个通透。
“万能的命运三女神,阿特洛波斯、克罗托和拉刻西斯”
娜塔莎双手合在胸前,无比虔诚地祷告起来。
“您的眷属在此祷告,愿将本命之牌,与生命一同献祭”
原本华丽的金色长发,飞速褪去颜色,直至雪白。
白嫩的肌肤,也一点点化作透明,连下方的血管、肌肉和骨骼都清晰可见。
纷乱的塔罗牌,瀑布般自袖袍中洒落。
在溅上她的血泪后,又若死而复生的蝴蝶,翩飞而起。
空中纷涌的“蝶群”,宛若择人而噬的杀人蜂群,朝荒木宗介一拥而上。
“祈求您降下神威,将此间生灵的生命之线、未来之线和过去之线,彻底斩断”
覆盖整片树海的命运丝线,由幽兰化作血红,以他为中心绞杀而去。
但是,这一切,没能让荒木宗介的脚步,停下哪怕一丝一毫。
那一张张带着死亡气息的卡牌,尚未接近他身侧,就被漆黑的业火焚尽。
“嗡嗡嗡”
就连难以捉摸的命运丝线,在撞上他身体的瞬间,也像琴弦一样根根崩断。
“噗咳咳怎么会”
身形佝偻的娜塔莎,喷出一大蓬鲜血,无力地跪倒在地。
“除命运三女神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