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帮大忙了,纪田君咳咳”
“没想到、咳咳,竟然会在动物园里见到你”
伦敦动物园的临时医务室外,今泉晴治正坐在长椅处,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说话之余还会不受控制地咳嗽几声。
“不用客气。”今泉昇低头看了看肩膀在抖动的男人,目光随之一转“我去问问工作人员有没有毛毯。”
虽然现在处于夏季,但今天阴云密布,半点阳光都难以窥见。
河水没能受到日光的照射,因而温度低得惊人。今泉昇刚跳进去的一瞬间,就被冰的头皮发麻,困倦和睡意被水花蓦地冲散。
“叩叩”
他敲了敲医务室的门,里面很快便有医生打开了门。
不慎晕倒的今泉怜纱此刻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双眼紧闭。所幸救援及时,即便她无意识地跌入了河水中,肺部也并无积水。
医生经过一番检测过后给出的说法是这位女士疲劳过度致使出现了昏迷现象。但还是建议等这位女士清醒过来后,再带她去正规医院看一看。
今泉昇看向还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的黑发女子,不由得放缓声音“请问有毛毯或者被褥吗外面那位先生浑身湿透了,一直在发抖。”
医务室内的医生点了点头,直接从柜子里翻出了两张轻薄的被子。
今泉昇愣了愣,只见那位又医生补充了一句“拿去吧,你身上也湿透了。”
他立即道谢。
出了医务室后,今泉昇回到了长椅处,直接将被子披在了今泉晴治的肩头。
“谢谢。”坐在长椅上的男人抬起头,朝他微笑。
从这个视角来看,父亲的模样甚至可以称之为“狼狈”。
尽管狼狈,但今泉昇完全没有产生在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多半都会出现的“我的父母也不过如此”的嘲弄之心。
父母离世的太早,以至于今泉昇模糊的记忆里,个子小小的他总是在仰望着父母。
母亲待他很严格,虽然和他如今目睹到的形象有所出入,但她一贯展露出的都是自身的强势和冷静;父亲则是在扮演着更为柔和的角色中和着整个家庭,看似没有母亲起眼,却是那个真正引导着家庭航线的重要船锚。
只是他现在和父亲的年龄近似,从一个同龄人的角度来说,他可以深切地体会到这短短的几十分钟时间里,父亲究竟攀越过了多少道难以触及的高墙。
今泉昇不仅知道他的父母不会游泳,他还知道他的父亲惧水但他眼看着妻子跌入水中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地一跃而入。
那个记忆中尤为高大、需要他仰头去看的身影,在他的心中依旧伟岸庄重。
这是今泉昇第二次发自内心地感谢,自己可以来到这个时代。
“纪田君。”今泉晴治将双手交叠起来,轻搭在腿上。
他犹豫了一小会,眼镜下和蔼的眉眼微微蹙起,“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奇怪。”
今泉昇收回思绪,应道“什么问题”
“假设这既不是某人的幻觉,也不是癔症。你觉得一个人的大脑里,可能会住进什么东西吗”
噗通
心脏在一瞬沉重地收缩,丧失了原本规整的律动。
今泉昇缓缓地抬起头,额顶的灯光亮洁的刺目,以至于他再次看向身侧的男子时,眼前的视线都在归于混沌。
一个人的大脑里,可能会住进什么东西吗
可以,当然可以。
弹窗,不就是一直以这种形式,寄宿在他的大脑中吗
和他对话,有效的情报,并在必要时刻钻入其他计算机中编写代码
但是这个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该从今泉晴治的口中问出。
今泉昇深吸了一口气,他竭力保持着笑容不变,但陡然沙哑的嗓音还是宣召了他不再平静的心绪“为什么要这么问”
“啊”只见戴着眼镜的男人眨了眨眼镜,甚至有些抱歉地挠了挠脸颊。
“不好意思,问了你这么奇怪的话请忘掉它吧,纪田君。”
“不,お、今泉先生”他差点脱口一句“父亲”。
青年挺直了腰背,目光越发凌厉。
“我是说,关于你刚才谈起的事情,其实我刚好有一些了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吗”
8月19日15:10
“现在进去还能赶上最后一趟课。”
“今天回去之后,就不要再和办理走读的同学一起跑出来了。”
今泉昇从车里翻出儿童书包,站在校门口的克丽丝不情不愿地张开了胳膊,背包肩带被顺势挂在了她细长的手臂。
金发绿眸的女孩不满地吐了吐舌头“我要是真的想出来的话,肯定没人拦得住我”
“我知道你可以。”青年平淡地回应,“但我已经履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所以你也应该说话算话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