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来。
幸好这属下趴在地上。
因而他就没看见,宫主的脸色,竟然有一瞬间的发白。
下一刻,满殿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氛瞬间一收,鸿通宫主冲着属下草草摆手“我已知晓他们来历,你退下吧。”
属下爬出大殿,心中长松一口气
幸好,宫主没有嫌他无用,对他催动那血酒。
还好,宫主知道那一男一女的来历。既然如此,想必就有方法对付他们吧
如果这属下能看清鸿通宫主此时的脸色,想必就不会这样自信。
大殿之中,鸿通宫主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假如他的名字叫黄鹤,经营的产业乃是江南皮革厂的话,此时此刻,大概就是他准备卷起小姨子跑路的时候。
他一听关于“巨木”的描述,就知道了那一男一女的身份。
现在,鸿通宫主只想对天尖叫不是说落月之木本体在魔界吗,什么时候被人移栽到人间来的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难道他真要对两大神物的化身出手
那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言落月还不知道,有人误把镜像树当做了她的本体落月之木。
在打扫了战场一圈,保证己方取得绝对优势以后,她就和巫满霜潜入了鸿通宫内部。
按理来说,这里也该是个气派阔绰的宝地。所望之处,亦是雕梁画栋,富贵皇华。
身为曾经的顶级宗门,鸿通宫曾穷尽整个南方的修真界之力,来供养他们一宫。
整座建筑群气派无比,连石板的缝隙里,都填着价值百块灵石的金丝材料。
但在这一刻,满宫近乎空荡无人。
言落月和巫满霜行走在其中,甚至不必费心隐匿行迹。
此时再看周围的名花娇树,就只能从中品味到一丝凄凉。
言落月感慨道“果然是失道者寡助啊”
潜入鸿通宫,当然是为了取回乌啼之火。
按理来说,这样宝贵的东西,应该被存放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密室当中。
然而言落月放开神识,却正巧听见几百步远处,两个弟子正在窃窃私语,对话中不时提到“乌啼”二字。
捏了捏巫满霜的手,两人默契无比地朝那个方向靠近过去。
这两位鸿通宫弟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言落月与巫满霜的存在。他们正在小声交谈,语气惴惴不安。
听了几句,言落月便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人是负责照顾乌啼之火的弟子。
其中一人说道“乌啼之火今日还是暴躁,脾气更胜往日。”
另一人道“我们要不
要和大人们报告一下”
前一个人就苦笑了一声“你尽管去呀,现在上面哪还有人能给我们报告呢”
“”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结一般,令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前一人喃喃道“我刚刚出未央殿的时候,正碰上宫主来观看乌啼之火。他命我退下,我也不敢久留。你说,宫主会不会”
“嘘不要说”
两个侍人面面相觑,连呼吸都因为恐惧而颤抖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带着哭腔说道
“倘若我们不会、不会被宫主发觉我是想降的”
过了良久,另一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我也想降。”
这两人脚步渐渐走远,言落月的目光则投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从这番对话里就能听出,鸿通宫已不得人心。
哪怕是内部的宫中弟子,若没有血酒控制,只怕也要如鸟兽散。
现在回想起千炼大会上,鸿通宫的嚣张气焰,言落月只觉恍若隔世。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再眼看他楼塌了。
品味了一下这两位侍者的对话,言落月奇道
“乌啼确实性格比较暴躁不过它现在应该只是一朵小火苗而已啊。”
在传闻之中,那朵分火被鸿通宫周密地控制起来,还作为消耗品吸取其中精粹。
在这种情况下,小火苗仍被判断为“暴躁”。
莫非乌啼之火的自由度比他们想象中更高,还能追在别人屁股后面,烧他们的头发吗
抱着这个疑惑,言落月来到未央宫中。
宫内修建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密室。
她和巫满霜步下九十九阶玉板金阶,便一眼望见光芒微弱如早春细草的乌啼之火。
乌啼之火的光芒已经很弱了。
如果说,银光擂场里的红红是装死,那眼前这一朵分火,看起来就是差点真死。
它的模样虚弱得像是经年暴晒之下,褪色的草絮,单是望着就令人感觉揪心。
但言落月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宫人会说它暴躁。
因为这朵淡青色的小火苗他就真的挺暴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