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楚天阔可是宋门主的开山大弟子,刚刚获得剑道大会魁首的少年英才。
那么比较之下,一些凡人的性命,自然就更无足挂齿。
三言两语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感慨。
“这也算是善恶有偿,自作自受吧。”凌霜魂轻声道。
“要我说的话,”言落月轻轻撇嘴,“这更像是黑吃黑”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那些镇民为了存活下去,在更大的强压之下,先是变成暴徒,再是埋没真相。
然而他们自己却仍然细微犹如齑粉尘埃,只要轻飘飘一口气,就被吹散了。
在一片寂静之中,巫满霜转向言落月,忽然笑了一笑。
凌霜魂讶异道“小巫,你这么高兴吗”
不是吧,听了这么沉重的一个故事,不说愁闷一会儿,至少唏嘘两声吧。
巫满霜轻松地说道“因为我知道,这个故事肯定有个不坏的结局。”
“嗯”凌霜魂竖起耳朵,“我漏了什么线索吗”
巫满霜抿起嘴唇,朝言落月的方向指了指,意味深长道
“如果这故事有个坏结局那以我对落月的了解,她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处决那些人的虚拟祖宗了。”
言落月“”
凌霜魂拍腿叫绝“你说得对啊”
言落月“”
不是,你们两个我在你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这俩小伙伴怎么回事,背刺她背刺的也太熟练了吧
各自瞪了两人一眼,言落月不再卖关子,继续往下讲道
“故事确实有个搞笑我是说,不错的结局。”
“满霜,你还记得咱们当初在库房看见的那枚簪子吗”
巫满霜恍然大悟“你是说,那只镶嵌了养魂珠的桃花簪”
当即,巫满霜双眼一亮“难道楚天阔一开始就认出了簪子上的养魂珠不对,他应该没认出来。”
如果知道养魂珠可以收纳残魂,当年的一个月里,楚天阔不至于被逼得如此绝望。
当然,也多亏他被逼得如此绝望。
不然灰雾察觉不对,搜走那枚桃花簪,他们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保留不下了。
言落月耸了耸肩“楚师兄他,确实不知道那簪子上镶嵌的珠子是什么”
到了约定好的三个月后,宋清池和楚天阔终于再度碰头。
曾经无话不说的师兄弟二人,再次见面,四目相对许久,竟然有几分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楚天阔才哑声问道“淘淘的后事”
宋清池仍然没有脱下身上的白麻长衫。或者说,过去的那一袭青衫,他今生已经不打算再穿了。
他已与桃桃定下终身,虽未成婚,但桃桃已经是他的妻子。
心爱的少女故去,他就为桃桃守妻丧之礼。不多不少,总要守足一辈子。
听到大师兄的问题,宋清池垂眼道“我已经把她安葬了。”
吸了口气,他有些僵硬地扭转了话题,提起此行来的正事。
“关于山茶镇上的事,大师兄,现在世上有些传言,这都是因为鸿通宫”
他把自己这些日子探查到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楚天阔。
不出宋清池的意料,楚天阔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他对于这份污蔑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就像那些红口白牙污人清白的语句,是一颗颗尘埃般的砂砾,又被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河心。
那场毁灭性的灾难,并没有击败楚天阔的心,也没能打碎他的骨头。
但这样一场经历,却无法更迭地让楚天阔变得更加“厚重”。
不久前的剑道大会上,楚天阔一手一个,扯起自己的师弟师妹一同上台,对天下宣布
“我们师兄弟妹三人东出雪域,要一起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声名天下知”
而现在,名声无论是美誉或诋毁,在楚天阔眼中都已缈若浮云。
他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提起了关于如何杀死那魔物的计划。
“那魔畜自己说,它剑罡、法诀、符咒、佛法金光皆不能伤。”
楚天阔眼中燃烧着两簇幽幽的火焰“但我不信它真能永生不死。”
他坚毅道“这三个月里,我把那一个月中经历的一点一滴都拿出来反复琢磨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
楚天阔转过头,眼中寒芒一闪“为什么在我动手之前,它反而放开了对你们的控制”
假如不让淘淘握住楚天阔的手,不让淘淘说出那一番安慰的话,而是让淘淘瑟缩推拒地躲开楚天阔的剑尖
那楚天阔的绝望,一定更深更重。
楚天阔冷冷道“它没控制,或许不是它想不到,只是它不能够。”
宋清池猛地打了个寒噤,就像是一个一直堵死的关窍豁然洞开。
他看向楚天阔“师兄,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