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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粉色的纱帘,一寸寸地卷起。

纱帘后,那女子仿佛对此闻所未闻,仍然自顾自地拨弄琴弦,低吟浅唱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终于,这琵琶半遮的神秘女子,露出半面真容。

言落月三人一边趁机悄悄撤退,一边忍不住回头朝戏台看了一眼。

纱帘卷起,言落月第一眼看见的,是这女子的长相。

纤眉如河畔垂柳,粉靥似前庭花树,最妙的是一双机警又灵动的眼睛。

假如这便是陶桃的模样,那她可真是个容颜俏丽的美人。

楚天阔的反应,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

他失神地望向女子,喃喃道“淘淘”

短短两字,泄露出的情绪已然如同波涛激浪,令楚天阔内里惊骇欲绝。

又过了片刻,楚天阔夜深惊醒般回过神来,厉声道“你不是淘淘,你是”

直到此刻,言落月这才看出,这“女子”虽然穿着一身齐楚的裙装,但其实并非女人。

他骨骼挺拔,身材修长,只是借着半坐的姿态,先前又有着纱帘的遮掩,看起来没有那样高大而已。

“女人”慢慢地转过头来。

当他露出另一半未曾妆饰的真容时,连言落月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另外半张脸上横七竖八的疤痕交错、还落着大片大片的愈合后凹凸不平的烧伤,嘴唇更是像一团被融化的蜡一样,呈现出相当扭曲的歪斜痕迹。

比起他做女子打扮的灵动,这半张属于他自己的面孔,根本是一张被损毁的脸

然而,哪怕只是对着这半副如鬼似魅的模样,楚天阔仍然第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这一次,他震惊得当场倒退了一步,就好像有人重重往他心脏里捅了一剑,然后又恶意地把剑柄拧转了一个回旋。

“师、弟。”

楚天阔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叫出那个旧称。

“是我啊,楚天阔。我带着桃桃,一起来看你了。”

宋清池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女子裙裳,动作竟和当年打算从容赴死前,整顿衣冠时的模样十足相像。

楚天阔哑声道“你这些年你的脸”

宋清池扯起烧融的半边嘴角,自言自语道

“桃桃喜欢我的脸,我就把自己的脸烧了给她陪葬。桃桃还喜欢我,我就把我的下半生给她陪葬”

说到这里,宋清池那一直飘忽不定的眼神,终于落在了楚天阔身上。

“桃桃还喜欢她的大师兄。”

“虽然这师兄乃是杀她的凶手、是个堕落的懦夫我觉得这喜欢太不值得,可桃桃想要的东西,我总是要给她的。”

仍在努力逃跑的言落月,此时忍不住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凌霜魂理解她的心情“造化弄人,这谁又能想到呢”

“不是,你不理解”言落月喃喃道。

“我是万万没想到啊,这是哪个鬼才直男写出的病娇设定”

凌霜魂“”

三人组仍在专心逃命,然而在他们背后,楚天阔和宋清池却已经动起手来。

楚天阔显然不愿对师弟动手,宋清池却已经不视楚天阔为师兄。

宋清池甚至连对待自己的性命都很轻忽。

他步步紧逼,动起手来,施展的都是玉石俱焚的杀招。

楚天阔猛一咬牙,仿佛就要和和盘托出“师弟,我其实”

然而,就在那千分之一弹指的空白里,宋清池忽然一掌拍在楚天阔胸膛。

楚天阔倒退三步,只见脚下金光亮起。

原来是宋清池以精血为祭,原地升起了一座早已布好的剑阵

眼看自己曾经的师兄被卷进剑阵阵心,宋清池干枯地大笑了几声。

他一边大笑一边吐血,然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眸中闪过一丝疯癫般的神情,仿佛是在回味自己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近百年的人生,实在太长。

可留给宋清池的岁月,又何其之短。

那个会笑着扬声,大叫“师兄接剑”的青袍少年,早在八十年前,就了断在这片荼蘼不谢的山茶花丛里此后一直活着的,谁知道是个什么怪物。

剑阵卷起一场剧烈的风暴,掀起漫天沙尘,遮住了楚天阔的身影。

那平地掀起的狂风,甚至把言落月三人都卷得双脚离地。

他们像暴风天的气球似地,在空中疯狂摇摆了几个来回,这才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哎呦”言落月浅浅地吸了口冷气。

风暴渐渐平,露出剑阵中央楚天阔的身影。

男人浑身是血,他摇摇欲坠地往前跨了一步。

然后,仿佛命运的重演,楚天阔再也支撑不住,玉山崩倾般倒地。

他栽倒在这片将他从头到脚击成无数碎片的土地上。

“师弟”他哽声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