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此时把手掌放在小青蛇两颊贴一贴,那绝对是个顶级的暖手宝。
揶揄一笑,言落月道“那,我就先骂你了”
巫满霜劫后余生般长出一口气,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言落月一字一顿、指名道姓地念道“胡兔叽”
她虽然嘴里读着这个名字,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却交扣起来,圈在右手手腕上,比出了一个手镯形状。
言落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骂道“你可爱死了”
“”
猝不及防地,巫满霜猛然抬起头来。
他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论听到什么样的指责,都有承受能力。
但言落月还是轻而易举地击穿了巫满霜的心理防线。
这句“痛骂”完全出乎巫满霜的意料,却又是如此的合理合情。
月光从不刺伤别人,它只会温柔地洒遍你的周身。
白纱之下,被直白夸赞“迎头痛击”的巫满霜,无措地张大了眼睛。
他看见言落月把手背在身后,正得意地冲着他笑。女孩儿双眼晶亮,神采飞扬
先前她说要绑架他、要让他去学贯口报菜名时,也都露出过一样的表情。
像是在死寂的大地上洒落一把纷飞的雪片,莹白皎洁,却并不冰冷。
要是能把“雪花”接在掌心,就会发现它们并不是入手即化的晶体,而是蓬松柔软的鹅绒。
白绒绒们温暖又洁净。
若把它们收集起来,堆成一个小窝,即使是最怕冷的小蛇也可以躲在里面,安然地度过一场凛冽的寒冬。
下意识地,巫满霜喃喃回答道“我我原本不可爱。”
更没有可爱死了。
真正可爱死了的,是言落月才对。
他是因为曾经被佩戴在她手上的缘故,从她身上借来一丝温暖的力量,才因此变得有一点点可爱。
巫满霜的上身微微前倾,正打算说点什么要是学着言落月的说法,“骂”她一句,那巫满霜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忽然,巫满霜眼神一凛,瞟向棺材尾端。
即使隔着一层白纱,言落月也感受到了对方雪亮锐利的目光。
心念电转,巫满霜抓住言落月的袖子,用戴着手套的指头,在她掌心里划了几下。
言落月收到信号,会意地点头。
他们俩骂架骂得并不激烈,到后来,更是许久没有发出动静。
月老庙大概对此十分疑惑,不理解“夫妻对骂”环节怎么会如此无趣。
地板小幅度地抖动两下,吱呀吱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催促。
凌霜魂闭上眼睛,揉揉眉心处的朱砂印,无奈地给两个怨种朋友做描补。
他深吸一口气,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好,我们现在可以看到,旧郎和旧娘之间正在说着悄悄骂”
言落月“”
巫满霜“”
无论是“旧郎”、“旧娘”这种极具槽点的称呼,还是“悄悄骂”上蕴含的文字艺术,都十分令人叹为观止。
言落月不由感慨在移花接木这门功夫上,凌霜魂真是修炼到顶了。
月老庙或许有着将信将疑,但终究还是被凌霜魂的糊弄学打动,地板急促的抖动也重新平息。
凌霜魂松了口气。
夜长梦多,为了防止月老庙回过神来,他赶紧带领两名扮演者跳进下一个环节。
“礼成请旧郎、旧娘拿起剪刀,剪断红花结”
这回无需凌霜魂提示,言落月和巫满霜主动走近供桌。
两人拿起那柄锈迹斑斑的大铁剪刀,将刀刃凑近了两具棺材上拴着的红绸花。
若不是窗外阴沉的天色、庙内十来个惨白的灯笼,以及一动不动,观礼时都不晓得鼓掌的纸人
这一幕看上去,还真挺像是红娘牌棺材的剪彩仪式。
凌霜魂尽量把动嘴的环节都包揽下来。
鹤妖振袖而歌,风节翩翩,就是唱的台词听起来不太对味儿
“你这冤孽种子啊,我们从此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凌霜魂一边唱着,一边拼命给言落月和巫满霜打眼色示意。
在肢体语言的辅助下,两人咔擦落下剪刀,将陈旧的红绸一刀两断。
破烂的大红花像只被一刀砍断脖子的公鸡,无声无息地歪垂在地。
就在这时,两根细线悄然沿着木板的接缝,攀上了棺材的边缘,粘结住了两个纸人的脚底。
伴随着刺啦刺啦的白纸摩擦声,两具一直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纸人,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活动肢体,原地坐起。
刹那之间,言落月猛然拽开巫满霜脑后的纱结。
与此同时,巫满霜一把脱下自己右手的手套,抢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那道银色的细丝。
这根银线质地坚韧,而且极其锋利。
它刚一碰到巫满霜的手掌,效果好似一般人空手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