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然面对家庭的困境,依旧做自己。
他那样干净,那样高傲,俗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尘不染。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羡慕,怎么会自卑,又怎么会虚荣。
陈寒丘看着她的眼睛,抬起手,缓慢靠近,指腹落在她的眼角,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
他说“是真的。”
“那年七夕,我什么都没给你。”陈寒丘忽然笑了一下,“别人有的,我的小羽毛都没有。”
不光是七夕,还有节日、生日。他眼前是她灿烂的笑容,身后是被压垮的家庭。
施翩的世界是彩色,他的世界只有黑色。
“我羡慕别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你表达爱意。”
“我因给不了常人能给的,而自卑。”
“但我有你,所以我虚荣。”
他认真说着话,字字句句都干涩、艰难。
施翩忍着泪水,看他难过的笑容。
陈寒丘眼睫微颤,收回手,说“他们都嫉妒我,嫉妒我能占有你的视线,拥有你的爱。但是”
他停下来,闭了闭眼“但是我什么都没有,除了你的喜欢,我什么都没有。施翩,那时的我给不了你未来。”
他可以忍受别人怜悯的眼神,可以忍受他们的议论和唏嘘。
但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发生在施翩身上。
施翩盯着他,安静听完所有的话。
最后她说“陈寒丘,你看起来快要哭了。”
陈寒丘哑声道“抱歉,是我的错。”
施翩擦干净眼泪,问他“你确定吗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并不能完全相信他说的话,她不相信他会羡慕别人,不相信他因此自卑,更不相信他的虚荣。
陈寒丘攥紧了手,重复道“是真的。”
施翩整理好情绪,对他说“六年前的事,到此为止,以前的一切一笔勾销。以后,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当普通朋友。”
时至今日,她终于给那段时光画上了句号。
说完,施翩和他擦肩而过。
施翩回过神,对施富诚笑了一下“爸爸,我以后会好好睡觉,不让你担心。”
施富诚看着女儿漂亮的笑,只觉得心酸。
他说“你难过的时候爸爸不在你身边,爸爸很差劲。”
施翩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身边的人太多了,朋友、同学,查总和冬冬,还有我妈。那阵子她带了十几个大帅哥来看我,个个都能去当男模”
施富诚“”
听起来他在与不在,确实没差别,老父亲更伤心了。
这一晚,施翩早早进了房间,泡了个舒服的澡,扑到床上闭眼就睡着了。再醒来,一看窗外,天还黑着。
施翩觉得自己精力充沛,纳闷得想只睡了几小时
这不太可能吧。
她起床去外面找人,门刚打开,客厅里相对而坐的三个男人健步如飞地闪现到她面前。
施翩“”
“你们干嘛呢”
于湛冬和施富诚就算了,查令荃居然也在。
这场面看起来非常吓人。
施富诚一脸担忧地问“小乖,你睡了一天一夜,这都第二天了,没事吧”
这一天,施富诚偷偷摸摸进了房间好几次。
一会儿摸她的额头,一会儿把手在她鼻子下感受呼吸,就差没拿个心电图机来,恨不得24小时监测。
施翩恍然,原来是第二天。
她懒洋洋道“没事,就是饿了。”
施富诚和于湛冬立刻去厨房给她准备晚餐。至于查令荃,他的手可比她还精贵,必不可能下厨。
查令荃上下打量她一眼,问“画呢”
施翩恨恨道“你没有心”
这么久没见,她累得都醒不来,这人见了她第一句话居然是看画,这十几年的感情犹如幻影。
查令荃催她“看完我就有了。”
施翩“”
没有施翩的同意,他们进不了画室。
查令荃从知道她画完就心痒痒,耐着性子从清晨等到黑夜,他没进去把她叫醒就不错了。
施翩去喝了口水,领着人往画室走。
她轻咳一声“之前的主题被我推翻了,这幅是即兴发挥,就你懂吧反正我很满意。”
查令荃瞥她一眼“除了星空,哪次不是即兴发挥”
施翩瞪他“你注意点得罪了我谁给你挣钱”
查令荃凉凉道“不瞒你说,我最近研究了一下那位东川小梵高的画,得出一个结论。”
施翩“”
“他的画卖多少钱”
查令荃没理她这话,直接道“他在模仿你。”
“”
施翩满头问号“他不是印象主义”
查令荃言简意赅“他在把你的画具象化。”
印象派,简单来说,是利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