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主殿
“呯”的一声,
精致的琉璃玉盏,刹时碎在了南琴脚边。
“娘娘息怒。”
南琴不敢躲,就算发现身前碎有琉璃碎片,她还是毫不惊疑地跪下劝禀。
“好一个皇帝”
悫太后怒容满面,“竟敢让哀家去皇喾寺祈福”
还仅仅只是派个狗奴才过来,知会她一声、
连理由都懒得找
随便就搪塞了个理由
下个月初六,皇帝就要御驾亲征,正好后宫有嫔妃怀上了皇嗣,劳动她这个嫡母皇太后去皇喾寺,给谢氏皇室吃斋念佛,祈求上天赐福
皇帝凯旋归来,皇嗣平安出生。
话里话外,都直指她这个嫡母皇太后不仁不慈
真真可笑,
说来说去,泰雍帝还不是为了给他的生母厉氏出气
“娘娘,这是个机会。”
南琴额际冒汗的忍着痛,并平静给悫太后上了一杯温茶,习以为常的出谋献策,提点道“娘娘一直被困禁在后宫,连句话儿都传递不出宫外,不若离了皇宫,更自由”
皇宫中,不管是宫奴还是御卫,基本都被泰雍帝把守住,慈安宫连句小话都递不到定南蕃王爷手中,这一禁锢,就整整五年了
“哀家知道是机会,但这样子被那孽子撵出宫门,哀家气不顺”
悫太后端着嫡母皇太后的面子,最后竟是被一个庶子赶出宫门,整个上羿国朝要如何看待她这个嫡母皇太后
“娘娘,留得青山在,一切皆有可能”
南琴挪行了半步,伏地劝禀。
深吸了口气,悫太后还是相信南琴的,见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诫,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需要有人给她递一个梯子下阶
“好,哀家听你的可查出来,那白婕妤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怕是曹常在被人算计了。”
“无妨,害人的东西,都是那孽子后宫嫔妃媵嫱送过来的孝敬礼贽,每样都有礼单记着,哀家最多是顺势而为罢了。”
冷冷地“哼”了一声,悫太后怒气斥了两句,人就冷静下来,喝了口温茶,“可笑,那孽子就不配为人父”
一想到先帝,径自略过她收养在膝下的恪王,反而立了谢夙秉那个孽子为新帝,她心口又是一阵阵的疼痛,握拳捶了两下桌面,眯了眼下令
“你让南荷去永寿宫跟着曹氏,不管怎么样,都得尽快怀上那孽子皇嗣”
如今泰雍帝膝下只有两位年幼的皇女,偏偏他又要御驾亲征,直取北蜀国前朝皇室一伙反贼,这皇长子出在哪家世家勋贵之女的肚皮,就非常重要
不光悫太后在谋算,整个后宫女人都在暗中谋算着
“娘娘,距离皇帝出征,已时日不多,皇帝怕是不会传召曹常在侍奉。”
南琴后背衣裳都痛湿了,努力稳着颤意摇了摇头,一语道破悫太后的妄想
“娘娘,与其盯着皇帝皇嗣,不如等出了皇宫再谋后事。恪王殿下膝下已经育有嫡长子,反倒是怀王殿下那边,听说怀王妃腹中这胎,有九成是子息。”
在她看来
皇帝马上要亲征,再盯着他还未出生的胎儿,希望太渺茫了,还不如盯着两位王爷
怀王因为脚疾,对外操着情深义重的人设,目前只娶了一个正妃,双侧妃虚空。
而至今时,
怀王妃只生育了两位嫡女,如今正怀着身孕,已经有五个月了。
“不能放松,必须两把抓”
立嫡立长、无嫡立长。
怀王行二,恪王行三,若是那孽子真死在沙场了,且无承位皇嗣,自然要优先从怀王膝下立皇储。
悫太后喝斥了句,伸手吸了口南菱送上前的淡巴菰,享受着迷了一会儿后,才竖眉阴冷道
“老二那里得盯紧了,绝对不能让他生下嫡长子混账东西,哀家送到怀王府的侍姬,竟是一个都没能怀上,都是废物”
“娘娘息怒”
南琴和南菱一同劝禀,声线一高一低。
比起南菱好运只要伏在榻上伺候悫太后享用淡巴菰,南琴就惨多了。
此时,她双膝已伤得不轻,膝下一滩血迹,裙摆都染成了降红色
“后宫绝不能放松,别看那孽子臭名昭彰,但实力强悍无比,五年下来,两朝重臣泰半已经被他拿捏在手中的,已然过半以上了老三想上位不过是痴心妄想”
悫太后讽刺的呢喃,心中却明了
皇权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若是那孽子真死了,谢氏皇朝定然要生动荡
听见主子娘娘的谩骂,令南琴和南菱更是不敢妄动一下,权当自己耳聋了。
“南琴,你这耿直性子唉”
许是嗅到空气中血腥气味了,悫太后眯眼扫了下南琴双膝,幽幽叹了一声,抬手摸了南琴鬓角鸦发,疼惜道
“南菱,你扶南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