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得让他十分安心。
白亦慢慢放松了警惕。
心想看一看也没什么,时绒好奇易容术是好事,说不定能琢磨出点门道来,多学一门手艺。
下一瞬,
那严谨好学的好徒儿垂下眸来,视线一低,停落到他的唇上。
淡然的视线,亦有说不出的质感。
“师尊的唇也做了变化本来是长成这样的吗”
她蹙眉沉思良久,用一种万分正经的语气,认真道,“从前没留意过,现下瞧着,让人真想亲一口。”
白亦一滞。
“你这是什么形容”
他忙一捂嘴,眸带戒备,像是面对一地痞流氓的黄花大闺女,生怕被她兽性大发给玷污了,难以置信,“小姑娘家家的,一点不正经”
时绒无辜道“我怎么不正经实话实说而已,一片赞誉,纯然肺腑。”
白亦再不知道崽子是在故意闹他,就白养她这么多年了。耳根充血“你”
笃笃笃
房门冷不丁地被人敲响“小姐”
时绒闻声回眸,瞧见雕花窗上印着许谷的影子。
时机真是不巧。
时绒遗憾地直起身来“看来我是参不透师尊的易容术了。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能找着不同来”
听到外人的声音,
白亦刚起了波澜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瞪她一眼“没下回了。”
时绒只当没听见,转而看着外头,高声“进来吧。”
许谷应声推门进屋。
一眼望见时绒的手还搭在时亦的椅边,姿态亲昵,一副要对他做点什么的样子。
而时亦眸光幽幽地看着她,带着点说不出的怨气。
许谷察觉气氛不对,这是扰了人家的好事了
迟疑道“呃,小姐要是不方便的话,要不然我一会儿再来”
时绒“”
时绒没觉着什么不方便的,重新坐回位置上,“没事,走什么啊,我正好等你呢。可是让你打听的事情有了眉目”
许谷我为什么走你心里没数吗
她尴尬得很,不敢抬头“是。”
汪右淳是上两届的人,时绒给许谷提醒过这一点。
她得了令,直去找相熟的“大三”那一届的青云侍打听,几乎没费力气便查着了人。
“汪右淳侍奉的天骄名叫明殊,是个炼药师。”
“明殊”
时绒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下,“你问的那个人,从前和汪右淳相熟”
“不熟,只是听说过。”
“听说”
“是”许谷说着一收声,看了时亦一眼,有些犹豫。
白亦心不在焉,早就坐不住了,只想出去透透气,冷静冷静。
收到那一眼中的暗示,借题发挥道“那我走”
时绒立时摆手“没事,你有话直说。他是我最亲近之人,我同他之间没有秘密,我能听得的话,都能说给他听。”
许谷心中一凛好家伙,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地位还那么高,真是有手段啊
白亦绷着脸坐了回去瓜娃子,就会哄人
不等白亦再说什么,许谷上道地直接开了口“其他青云侍都知道汪右淳,是因为他的命不太好。他曾经有个八、九岁的孩子,在朝城冲撞了人,给人活活打死了。”
“啊”时绒吃了一惊,“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听说,冲撞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青云侍的身份那明殊是个桀骜的性子,在外头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不敢冲着明殊去,就找上青云侍的麻烦,借故弄死了汪右淳的儿子。”
许谷低声,“这事后来之所以人尽皆知,是因为汪右淳曾抱着儿子的尸首,跪在宿舍前,求明殊出手帮他讨回公道。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时绒蹙眉“结果如何”
许谷“明殊道,此事与他无关。打发了一点灵石,让他早些让儿子入土为安。”
时绒“”
“这事过后,有人说明殊冷血无情,也有人说是汪右淳道德绑架。打杀人的不是明殊,区区一个青云侍,凭什么叫天骄替自己出头但不管怎么说,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坏了。可怪得很,之后明殊还是照常让汪右淳侍奉,并没有换人。直到十年前,汪右淳出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明殊才换了一位青云侍。”
时绒沉吟一会,随口问“是哪家的纨绔敢当街打杀人都没人管吗”
“听说是戚王郡的游氏,妖族。和青鸾一脉沾了点儿关系,便四处仗势欺人。没人管,是因为死的只是一个青云侍的孩子。”
许谷垂下眸,颇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他无背无景的,谁会为了他去得罪游氏,乃至青鸾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