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也没主动挖他们的老底,一直相安无事。只是随着交情渐深,他逐渐了解秦礼有个大仇家
只可惜,无缘得见。
未曾想会有共事的一日。
秦礼道“他不是个好人。”
崔孝手中刀扇一顿,尴尬道“倘若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咱们也不是。”
秦礼提醒他“远离他,以免不幸。”
这是血的教训
崔孝笑道“好好好,尽量。”
他揣着舆图回去,跟自家主公交差。
正好是饭点,沈棠便留他一起吃了顿朝食,顺便跟他打听秦礼那边的意向。哪怕顾池说秦礼就是欲擒故纵,但没真正得到秦礼之前,沈棠心中还是七上八下打鼓。
跟主公一同进食,一回生二回熟。崔孝也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很健谈。
他还拿秦礼的事儿说笑。
说秦礼这仇才哪到哪儿
不过是年少轻狂碰见一纨绔浪子,居然被骗得“十年怕井绳”,实在有些丢人。
沈棠“”
鬼使神差的,她问崔孝。
“听善孝的口吻,似乎也有仇家”
崔孝随口道“孝离家多年,在外漂泊无定,即便处处与人为善,也不可能一个仇家没有。文心文士啊,哪有没结仇的”
沈棠又问“善孝仇家是谁”
崔孝打趣道“主公要为孝撑腰”
沈棠道“未尝不可。”
崔孝半真半假行礼道谢,尔后才道“仇家太多,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有个姓曲的倒是让孝找了多年。若是能找到,非得将他皮扒了,做成人皮鼓,早晚敲几下。”
沈棠“姓什么”
崔孝喂了一口粥“姓曲。”
沈棠随口追问“哪个字”
崔孝回答“曲谱的曲。”
“姓曲叫什么”
崔孝道“曲谭。”
沈棠“”
当她问清是哪几个字的时候,瞬间露出地铁老爷爷的表情,不是,这俩字怎么这么眼熟呢曲谭颠倒一下不就是谭曲
沈棠顿时感觉粥水都不香了。
试探道“善孝跟此人有什么仇”
居然到了剥人皮做人皮鼓的程度
难不成是杀妻杀子之类的仇
但崔孝也说过妻子儿女尚在,还说要南下找他们,除非那只是他随意找的借口。
崔孝干饭的手一顿,眉头不悦。
沈棠小心试探“不方便细说”
若是触碰到对方伤疤,那就不好打听了,回头要找顾池出马,套一套崔孝的话。
崔孝道“没有不方便,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在孝的故国,常年战乱导致人口凋零,王庭颁布律法,男儿十八未婚游街杖责,女子十五未婚,同样也要游街杖责,还要多交人头税。孝家中有一女,正是十四年华,再有几月就要十五及笄”
老父亲为女儿婚事愁昏了头。
女儿性格很倔强,厌恶逼婚。
奈何年龄逼近,崔孝和她娘不得不将此事提上日程,依照崔孝的意思,童养婿来不及,不如从靠谱的学生里面挑一个配给女儿。只是,崔孝满意的,女儿都不满意。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逼近,崔孝的夫人不知从哪儿抢来一个相貌怪好看的少年。
沈棠没放过重点“贵夫人抢”
崔孝面不改色地道“忘了告诉主公,拙荆是那一片的悍匪,从妇翁那一辈就开始经营了。只是战乱平息后,为了求生,金盆洗手,违法乱纪的事情没怎么干了。”
沈棠“”
没怎么干还抢了个怪好看的少年
她的眼神赤裸裸挑明一切,崔孝躲闪。
沈棠不知道的是,这事儿某种程度上算是“家传”崔孝原是这匪寨山脚下村落的农家子弟,父母双亡,年幼的他无法养活自己,一次饥饿难耐,倒在路边被妇翁救起。妇翁见他相貌尚可,带回去当童养婿。
妇翁跟其他土匪干仗的时候身故,他遵遗嘱娶了妇翁女儿,也就是后来的妻子。
二人婚后,他妻子依旧经营祖业,只是随着局势稳定,慢慢转行。崔孝早年靠着妇翁帮助,上了学,被发现有修炼资质,苦学多年,学有所成,在山脚下的县镇开了间私塾。一家人生活平静和美,没人知道这位斯斯文文的私塾先生是土匪头子的男人。
不曾想为了女儿,夫人重操旧业。
崔孝自然一万个不同意,太儿戏
什么人也配得上你我千金
抢的人不靠谱啊,这不是耽误女儿
夫人冷笑道只是成婚,在府衙那边过了门路再合离就成。若是人品尚可就留下来,人品不行就暗中做了。我查过了,他是别国来的,在此地没有根基依靠。
崔孝还是不赞成。
他相中了自己的一个学生。
尽管天资不怎么行,相貌也普通,但脸又不能当饭吃,只要品行上佳,性格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