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记忆。那些记忆从诞生起便一直伴随着,那是一些极其模糊的画面,一些稍纵即逝的片段。
奇兰“记得”自己是如何被一双颤抖的手抱起,然后又被重重的丢出去的。
尚在胎膜中的视线模糊,根本无法看清母亲的脸,可是却记住了那双眼睛。
含着眼泪望向的双眸,充满了纠结的情感。
奇兰觉得“母亲”是爱着自己的,但是“母亲”却始终在流泪。
当然,也不是完全有快乐的记忆的,奇兰记得一个片段,那是虚弱的努力地朝着颤抖不已的母亲发出了哭喊,又冷,又饿,随时可能死去在拼命地呼唤母亲,最终也得到了回应。
轻纤弱的手臂抱起来,迟疑着,原初母将放在了怀里。
冰凉的手指卷着草茎递到了的嘴里,大口大口地吮吸起了草茎中浸透的蜜汁。
那是多么美味的蜜汁啊,但是比起蜜汁,更加让感到幸福的,是“母亲”的怀抱。
双臂环绕着,手掌轻轻地拍打着的背部,“母亲”低头望向,目光有一瞬间,看上去竟然是温柔又慈爱的。
太幸福了。
明明知道真正拥有那段记忆的幸运者早已死于漫长的时光前。可奇兰还是因为那些记忆觉得自己经历那一切。
那是无上的荣幸,是任何人都无法体验的幸福感。
奇兰,拥有“母亲”的爱。
然,正是因为“亲自”体验那种幸福,奇兰比任何虫族都更加渴望原初母。
可真实世界中的原初母,早已离开虫族许久。想重新回到母亲边,想再一次体被母亲爱着的感觉,对于现在的虫族来说,无疑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虚妄幻想。
如从未拥有,那么失去时恐怕也不那么痛苦吧。
最糟糕的是,奇兰甚至连在梦中回味那种快乐的可能性都有,作为克隆体,在很多方面都是完美的,可天然的基因缺陷始终是无法避免的奇兰无法入睡。
无论多么疲倦,无论多么痛苦,始终都无法睡去。
哪怕体已经抵达极限,可的大脑却始终有一半保持着绝对清醒。长期的睡眠不足让永远都处于痛苦中。当这种痛苦积累到极致时,只能绝望地唤来一只蜜虫。
靠近对方,嗅闻着那种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一点点地吃掉对方。
就好像这样,就可以回归到遥远的去。
依然只是一只的,刚出生的幼体。
可以安地躺在母亲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吮吸着蜜汁享受着来自于母亲的,温柔的爱。
*
阴暗的室内,苏林睁大了眼睛,看着奇兰逐渐开始变形的口器。
管理员的黑眼圈早已经不见了,因为奇兰已经在的面前彻底地回归成了虫族的原始形态。如苏林不是只能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的话,得承认奇兰的翅膀还是挺好看的,缺点就是虫真的超级恶丑陋。
张开的口器更是无比狰狞,带有尖刺的喙管看上去随便就能刮掉一层肉。
甚至就连复眼下方的单眼也展露了出来,们在幽光中呈现出某种宝石似的光,可是透出来的那种目光却让苏林感到毛骨悚然。
苏林的背部,腰部都很痛,应该是奇兰的虫肢尖爪已经直接刺破了的皮肤,淡淡的腥甜气息在黑暗中蔓延。
老实说,面对此情此景,全麻木不能动上还压着一只狰狞食肉大飞蛾子,苏林里不是有彻底躺平等死的念头的。
然,可以感觉得到,在如此密集的有毒鳞粉作用下,自己那群蠢孩子似乎还是想来救
其实严格说起来,那群数字,也有比营养巢里那群软乎乎的胖蠕虫大多少,都还是是一群孩子呢,为什么却这么拼命想保护自己呢
苏林重重地喘息着,眼泪生理性地顺着眼角不停地往下流淌着。
觉得自己真的不能死,至少,不能在几只笨蛋虫崽这么的时候死。
也许是的真祈祷真的感动到了上天,又可能是因为,作为一只半人半虫的混血,苏林的体质确实不太一样。在的拼命挣扎下,不知不觉的,原本完全麻木,甚至连眨眼都困难的体竟然缓缓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可即便是这样,的体依旧虚弱无力到极点。
这时候恐怕真的有人从天降自己一把刀都捅不死奇兰吧
“妈妈”
随后,苏林听到了一声脆弱的低语。
最开始,苏林甚至以为那是自己意识中虫崽们的呼唤,因为那一声“妈妈”中实在充斥着太多的恋慕渴望。然下一秒,那渐渐缩在自己怀里的高大虫族管理员,一边颤抖一边发出的呜咽声,就实在不能让忽略下去。
“妈妈,好想你”
奇兰轻声低语。
明明是一只可怖的大扑棱蛾子,如今却在哭着喊妈妈什么的
苏林深吸了一口气,多来死里逃生的直觉告诉,这恐怕就是唯一的一点机了。
来不及想太多,苏林非常勉强的抬起了手,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