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不走,何掌班潘宫正也乐得有人一起分担责任,不再劝。
随各自行动。
贵妃将所有患病的宫人,全部转移到寺中最大的一处禅院。门口有四个身强力壮的宦官守着,无论里头的病人怎么拍门呼叫,均无反应。
程丹若无视影子似的六子,让他们门,问“总共有多少人”
宦官道“十八人。”
这么多。
她微蹙眉梢,戴好口罩去。
第一个就找王咏絮。
她单独住一间屋,里暗蒙蒙的,点一支蜡烛。空气里飘散着药味,帐子胡乱搭着,一个角没挂好,耸塌塌的。墙角放着马桶,没有遮挡的屏风掩着,好拿一个箱笼堆在外头,勉强遮蔽。
王咏絮身穿纱衫,病歪歪地靠在枕上,嘴唇起皮,见动静,沙哑地问“药都吃完,别来烦。”
“是。”程丹若蒙入,心取出脉枕,“手放上来,诊脉。”
王咏絮愣愣地瞧着她,忽而落下泪“没想到又是你来救。”
“职责所在。”程丹若见她这样,知她这几日必不好过,却不多废话,“手,快些,要看所有人。”
王咏絮擦掉泪,赶忙伸出手腕。
把完脉,又道“舌头。”
脉滑苔黄,湿热痢的症状吻合。
“血吗”
王咏絮摇摇头,有些难为情,声说“是次数多些,有时候都是水。”
血是痢疾的显着特征,而粪如清水却是泄泻的症状。
程丹若拧眉“腹痛吗”
王咏絮点点头,还说“肠子好像在叫,怪怪的。”
“有没有里急重之感”
“什么叫里急重”王咏絮眨巴眼睛,露不解。
程丹若形容“就是肚子有紧缩的感觉,坠,出不爽”
王咏絮仔细想
想,不甚确定“好像没有,就觉得肚子疼,总是泻。”
“很急”
“很急。”
奇怪,这是湿热泄泻的症状。
程丹若想想,道“给你个葛根芩连汤,你吃着试试。”
王咏絮忙不迭点头。她入宫自是带药丸,乃是家中常用的丸剂,这次腹泻,她早早服用,原有缓解,可来又有不少人出现症状,知道她有药来求。
她抹不脸,给她们几丸,原想回到宫里再弄就是,谁知道关起来,药全吃完。
“这是怎么回怎的那么多人生病”王咏絮试探着问,“他们说,是时疫。”
程丹若不动声色“确实有些蹊跷。正要问你呢,你来寺中数日,都吃过什么,去过哪里。”
“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王咏絮解释,“你不知道,各地挑选来的驸马人选然京,待过礼仪房的挑选,将宫圣。公主怕之都要拘在宫里,这几日可劲玩耍,托她的福,又把惠元寺里里外外转遍。”
程丹若问“公主身边你一人病”
王咏絮道“倒也不是,有个宫婢也在,她比晚几日。”
“你们俩照过么”
“怪就怪在这,她不是公主前伺候的,素不曾见。”王咏絮皱眉,“程姐姐,对你说心里话,那碗乳糖真雪,尝着的时候就觉味涩,是,这是承郡王妃带来的,又是公主所赏,不好不吃”
程丹若想她在王尚书身边长大,政治嗅觉应当不低,放轻声音“你觉得,会是她吗”
王咏絮立时摇头,低声道“你若认为有人陷害郡王妃,离间郡王爷和陛下,那就大错特错。”
程丹若“愿闻其详。”
“东是郡王妃给的,无论是不是陷害,终究难逃其责,故郡王妃绝不会做下此。可若是他人,也太难些。”
王咏絮约莫打探过,仔细道来,“郡王妃是路上临时起意带来的,由她的宫婢亲自送来,不曾假手他人。”
程丹若不动声色“到公主手上呢”
“公主就瞧个新鲜,令人送到这里。”王咏絮困惑道,“虽说也经宫人之手,可谁有道理害呢即有,也不该用郡王妃送来的。”
“也是。”程丹若笑笑,转而说,“药会给你送来,好生休养,多喝水。”
她掏出数个米纸包好的盐糖袋,叮嘱道“不要喝茶水,用这个,一袋正好是一茶壶的水。”
王咏絮问“这是什么”
“盐和糖。”程丹若道,“你体内失水太多,喝这个非常必要,明白吗”
王咏絮这才点点头。
接下来,程丹若依次看完剩下的十七个病人。
她们都惴惴不安,生怕关在这等死,见程丹若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每个都很配合。
然而奇怪的是,除却王咏絮外,剩下的人都有或轻或重的痢疾症状。
程丹若记下每个病人的姓、差、发病时间,以及最要紧的行程安排。
录完,夜深沉。
她退出院落,门口却经换一批人。六子笑着问“姑姑去这么久,病人情况可是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