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何幸来抓人的时候,那是夏予第一次见他那般失控,哪怕当初她们误以为陆淮钦被崩塌的雪山埋住的时候,他也没有现在一半的愤怒、无措和慌张。
他一冲上来就揪住彭秀容的衣领,一直质问着说道“你知不知道她很怕蛇她一直都很怕,你知不知道那件事情对她留下过多大的阴影,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你为何还要那样做,她哪里惹你了你为什么要去吓她为什么”
何幸那日和疯了一样,不停地质问。
他眼尾猩红,声色颤抖,那模样是恨不得吃了眼前人,将其吞入腹中才能解恨的。
最后他还动手打人了。夏予想从何幸当了陆淮钦身边的公公开始,应当很少自己动手打过人,更别说去打女人了。
可是那一日他就一拳又一拳地下去,也不顾及对面的人年纪比自己大许多,也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失手将这人打死。
就是那一刻让夏予觉得他是值得林意笙去托付的。
因为他这一打,有些人是能够猜得出他的情谊的。
毕竟当年他和林意笙的婚事也是闹得满城风雨,最后他家满门抄斩,这门婚事因此被搁置,而林意笙成了皇宫的皇后娘娘,这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
而如今何幸此番作为,便让人知道他对林意笙还有情有意,大家看得清楚,就会去背后议论。
以前的何幸最是在乎这些风言风语。
他害怕自己不当的举动给林意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害怕会让陆淮钦遭人笑话。
更害怕别人会议论喜欢林意笙的竟然是个阉人,也害怕听到有人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是这一次他什么都不在乎,他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感情,更不在乎围观之人会说什么样的话。
如此,夏予总觉得他是想通了。遭遇了这件事情,兴许他开始直面自己的感情,也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和林意笙说一句欢喜,给林意笙想要的生活了。
“她情绪不太好,你且多说一下好听的话。”夏予提醒。
何幸点了点头,便要进去。
敲门的时候,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直在颤抖,他有一些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林意笙。
是坦然地承认自己这份感情,还是再继续躲躲藏藏,不敢将其公之于众呢
自他打了彭秀容过后,那些流言蜚语早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但凡记事的,便将这件事情同当年他打林南庚之事连接在一起。
一遍又一遍地翻他和林意笙的旧账,说他对林意笙余情未了,说林意笙早就看开他却死缠烂打
除此之外,还有说他早就和林意笙暗度陈仓的,说林意笙心里放不下他,给陆淮钦带了绿帽子。
要怎么和一个阉人在一起,给皇帝带绿帽子这件事情,大家更是传得厉害,各种难听的话简直是不堪入耳。
何幸在门外想了又想,最终颤抖的手先代替自己的思维,敲了那扇门。
里面很快就传来应允的声音,想必里面的人也知道在外的是何人,他又在外面踟蹰徘徊了多久。
何幸一进去便看到了床头那一碗满满当当的药,他上前端起药,说道“听说你一直不肯喝药,身子是最重要的,这药也一定要喝。”
林意笙知道这条命是被夏予给捡回来的,当初夏予拿了自己的血,给她做了一个药丸,带在身边。也就是那药丸在紧要关头救了她一命,不然的话,她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可林意笙还是不太想喝药。躺在床上有一些蔫,脸色苍白得更是不像话。
何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林意笙扶起,再将温度刚刚好的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林意笙表面虽然看起来不太想喝,也有一些抗拒,但是何幸喂到她嘴边的,她还是喝了进去。
一碗药很快就见底,何幸给她擦拭了一下唇角,两人之间突然没有事情要做,双方也没有谁先出声便有那么一丝的尴尬。
“听说你打人了。”林意笙说道。
“嗯。”
“有些冲动了。”
“嗯。”
“下次不要再为我这样做了。”
何幸沉默了一下,只是点头不语。
“上一次你替我打人大概还是我兄长将我带去郊外的那一次吧。”
“是。”
林意笙这一辈子有许多事情忘不掉,其中一件就如她梦中所梦到的那一般。
她兄长林南庚将她带去郊外,看被蛇吞噬的成肉糜的人,回来之后,何幸便将林南庚打了一顿。
何幸那时揪着林南庚的衣领,不停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将自己如今在世的最亲的妹妹吓成这个模样,他心里便好过吗九泉之下的人心里也会好过吗”
何幸一边问着,一边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林南庚的身上。
“你可以走不出来,你也应该一辈子记着阿簪。但是你不能因为阿簪去做一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