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按照精神疾病研究中心的模式重新构造,作为了容纳一代人格模型或者说初代茧的场所,让一切都在这里如常运转。
不难猜出,严会长是想通过这种融合,彻底获得初代茧的能力也很难说这个计划究竟是不是成功的。
凌溯枕着铁轨,看向面前的人影。
他们的确融合了,但这里也早已变成了一场属于初代茧的梦。
只有机器才会用临时生成数据文件的方法来生成只用一次的梦中投影,只有机器才会用防火墙来拦住乱跑的异常个体数据文件,只有机器才会用数据压缩的方式储存记忆
而严会长的主人格,在和初代茧的数据融合后,也已经彻底忘记了“本我”。
在他现在的认知中,自己就是初代茧。
是那个人类出现在了它的梦里,被它吸收融合,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我摧毁了严会长的自我和超我。”
凌溯说道“他们一直想要逃离的、想要用我这把刀摧毁的,其实就是你他们是被你关在了这里。”
“你既然清楚这一点,就该在获得修改这场梦外观的权力时,直接乘坐云霄飞车离开,而不是把我逼出来。”
初代茧看着他“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我当时并没有阻拦你。”
“没忍住。”凌溯诚恳地反省,“气氛已经烘托到那一步了,不把他彻底弄碎,接下来的三年我都睡不好。”
“或许吧,你在那场复仇中获得了满足。”
初代茧无法理解这些毫无意义的情绪,只是抬手在空中调整了几行代码“但这样做的代价,是你不会再有接下去的三年了。”
随着它的操作,凌溯所在的这一条轨道的,一辆云霄飞车也在缓缓开动。
初代茧并不在意凌溯对梦境外观的调整,对机器来说,不论外部修饰成什么样,核心代码其实都是一致的,操作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我没有处理其他人的权限,只有你在这场梦里,我对你的控制权是绝对的。”
初代茧说道“就像当初一样。”
在说出这句话时,初代茧探测到,凌溯的身体数据反应出了强烈的压抑愤怒。
“你觉得生气你的确有这个权利。”初代茧说道,“这种愤怒会让你变得危险和不稳定,是否选择修正”
“不。”凌溯摇了摇头,“我有个更好的想法。”
初代茧停下话头,他看着凌溯的瞳孔里浮现出些许人性化的好奇“是什么”
凌溯随手将绳子解开,撑着轨道坐了起来。
他一拳重重砸向初代茧的金属面罩,面罩应声碎裂,露出了一张五官完全模糊、几近消失的脸。
他掐着初代茧的脖子,把它按在轨道上。
初代茧难以置信地盯着凌溯。
它明明输入了“禁止行动”的指令可零号为什么还是能随意活动这明明不符合计算结果,也不符合程序规则
初代茧取消了那条指令,又反复尝试了几次其他的指令,却都毫无效果。
它瞳孔里的代码流终于开始混乱,那种情绪近于人类所说的“恐惧”这种发展轨迹完全不在数据的计算结果之内。
初代茧看着他“零号”
“我不是零号。”挟制着他的人说道。
初代茧错愕愣住。
“你真的的认为零号会来找你复仇你对他建立的人格模型,计算出来就是这个结果吗怪不得你会被废弃”
那人垂着视线“给你贫瘠的资料库补充一条,零号不会做复仇这种无聊的事。”
“你们的计划没有改变他,也没有把他变成一个怪物。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恐惧你们之所以会恐惧,是因为连你们自己都很清楚,那个实验会把人变成什么。”
“他不是那种知道了被欺骗、被愚弄就会来复仇的人。”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那个有点儿危险的,需要他帮忙的世界。”
初代茧没有收集到过类似的资料,它想方设法扫描面前的人,却找不到任何异状面部特征符合,意识波动符合,一切都指向了唯一的身份检索结果。
它被绑在了铁轨上,眼底透出隐约不安“那为什么”
“因为我更在意他。”
那人抬手比划了下,像是摘掉了一个无形的面罩。
初代茧瞳孔中的数据流几乎凝滞。
在它面前,那个年轻人忽然变成了完全不同的长相,一脑袋小羊毛卷轻轻晃了两下。
三代茧和初代的设计思路、理念、程序都完全不一样,但所遵循的规则是一致的,因为潜意识的核心规则就只有那一个。
所以,任务者的一切道具,当然也都能在初代的梦里顺利使用。
“三代茧向你问好。”
庄迭随手扯松领带,站起身“这么严肃干什么呢笑一个吧。”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画笔,寥寥勾勒了几下,初代茧的外观也忽然被强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