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就着那些单薄的草木,暗器般朝四面八方射出。
很奇怪,他分明像是随意洒了一捧溪水出去,零落的碎叶就好似长了眼睛,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在漫天的蜂群里绞杀,快得像流星的残影,几乎叶无须发。
青年的双眸极专注地在四下流转,几息之间上百只蜜蜂成雨而落,落荒而逃的几只漏网之鱼他也懒得再管了,迅速收了动作,忙去瞧商音的情况。
“喂你怎么样”
隋策把她从官袍下挖出来,公主殿下刚梳的发髻又毁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先别告诉她的好。
“没事吧,啊”
“我不知道啊”
一场兵荒马乱过去,商音脑子里还嗡嗡作响,根本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嘶”
她就抽了一口凉气。
隋策扒开她的手,“来来来,让我看看。”
这时,在宫墙的青瓦花窗后,一个不起眼的黑影一闪而过。
重华府的北房内,因怕照明不足,今秋命小丫鬟再添了盏灯,自己则坐在床边,谨慎地拿银针给商音挑手掌和肩颈的刺。
这事情不便惊动宫里的太医,怕叫人查出什么,她只能简单地做了点处理,匆匆告退回府。
夜里一细看,肉中还埋着几根呢。
隋策戳在边上,见她每拔出一根,都十分明显地轻轻颤抖,想来是真怕疼。
他倒是全须全尾的,毕竟习武之人,通身没半点伤。
“呼这让蜜蜂追着跑,确实挺吓人的。”
商音任由今秋照料着,口中诸多感慨。
倘若当时进展顺利,她保不齐也得挨一顿蛰,没有隋策护驾,八成伤势会更重些。
“刚刚云姑姑差人递来消息。”今秋手上不停,“好像是小太监被他干爹叫去帮忙,一时不察,才叫那野猫打翻了装蜜蜂的巷子。”
她蓦地顿了顿,去询问商音的意思,“依殿下看要罚吗”
重华公主听完,歪着脖颈没脾气地哎了一声,心烦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他也是顶着掉脑袋的风险,迫于我的淫威不得已接的这茬事,就别为难人了呼。”
说着似乎是刺扎得深了些,挑出来时她不禁抽了口凉气。
“早提醒过你不要用手赶了。”
青年漫不经心地旁观,“就是不听,我怎么没事儿呢。”
“你还好意思说。”
她刚要恼怒,不想牵动了下巴的伤,凶狠的表情没能做完整,半途转得很扭曲,“嘶若不是你成事不足,我哪会白白遭这罪。”
“诶,宇文笙。”
隋策歪着头瞥她,“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能伤得这么轻吗”
说着便朝她脑门儿上泛泛弹了一指,“届时阖宫上下都知道重华公主被蜜蜂蛰得满头包,可得乐死他们。”
商音捂着额心小声抱怨,最后到底是不情不愿地抿抿嘴,道句谢比要她老命还痛苦“那谢谢你嘛”
隋策调开目光,起身往他榻上不知取了个何物,学着她的语调“那谢谢你嘛真是有够勉强的。”
“好了好了。”
唯恐这二位主子能斗到天亮,今秋不着痕迹地打圆场,“所幸是没伤着脸,脖颈上扎得也不深,只是手大约要肿上一阵。这些天得忌忌口,千万不能吃辛辣了,知道吗”
商音没脾气“知道”
高处的隋某人递来一只月白玉瓶,“拿着。”
“早晚各一次,消肿的,一日就能痊愈。”
她冷眼见今秋收下了,趁对方走远,使着神色悄悄议论“是不是什么会令皮肤溃烂,容颜尽毁的药”
谁知那头的青年耳力甚好,扬声没好气“对对对,让你肠穿肚烂的爱用不用”
今秋正拔了盖子嗅,对他二人的互怼置若罔闻,只颔首认可“嗯,还很好闻呢。”
说完便用帕子沾了细细给她涂抹。
药膏内掺了薄荷,涂在肌肤上有凉风吹过的清爽,商音觉得舒服了不少,一边偏着脖颈让她伺候,一边两眼闪光,像孩童献宝那般精神“你有看见吗我今天和小方大人聊得很投机呢。”
今秋瞧她这高兴的神态,纵容地笑笑,“看见了,小方大人是不是还夸了殿下冰雪聪明。”
“哈。”她很骄傲的样子,“他对我的印象肯定不错。”
商音信心满满,饶是被蜜蜂叮得狼狈,却神采飞扬,“而且他都没什么偏见,也不像外面那些听了流言就对我避之不及的酸腐书生诶。”
她转头问,“方灵均那未婚妻是几月过世的来着”
今秋不假思索“今年五月。”
小方大人甫一及冠,家中就给定了一门亲,女方出身于朝里一户并不显贵的书香门第,为人却颇具才情,博古通今,十分适合方氏这般的大儒之家。
双方很快交换了庚帖,过了文定,眼瞧着就要办喜事了,临着当头,那身娇体弱的小姐被永平城一阵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