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回风脸色铁青。
若季言安真是抱着赴考明年春闱的想法,那就更不可能将名额让给他了。
“季言安,我知你能高中,但是高中之后是进翰林留京还是到地方外任可是有极多操作空间的。”
“哦难不成你林家还掌了吏部的大权”季言安好整以暇地揶揄道。
林回风语含威胁,居高临下地道,“我林家即使不掌吏部的权,要让你去个穷乡僻壤当县官也轻而易举。”
季言安审视着林回风浑身的优越感,神情依旧清淡。
没有林回风期望看到的不甘和窝火,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仿佛他林回风是个渣滓。
眼看季言安油盐不进,林回风怒极甩袖,面色阴沉得紧。
本来只知道季言安是跟他抢推举名额,他就一心想收拾他了。
现在才知道,不只是落霞文会的拜师名额,季言安,连春闱一甲都要抢。
他以为他是谁
文曲星降世吗
还是九命猫妖,命硬
林回风瞪视着季言安,季言安冰冷地回视。
亭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就在葛杨快忍不住要撤出亭子之时,有个小厮跑了过来。
“季公子,林公子,柳先生让你们到正心堂去。”
仿佛冰面碎裂,亭子里的气流重新恢复了流动。
两人不发一言,沉默地跟在小厮身后,到了正心堂。
正心堂,是白鹤学院的礼堂。
一般都是全院兴致的大事,才会召集学子在正心堂汇聚,比如前几日的书院大比。
没想到,才隔了几日,卓先生又召集了书院一众先生和学子汇聚一堂。
“今日,召集诸位学子到此,是为了当众惩戒一人,明正我书院体统。”
卓先生执着戒尺,神情严肃。
“葛士会,你过来。”
众学子哗然,葛士会是怎么了
一旁颓然坐着的葛士会,缓慢地起身,站到堂中,面对着卓先生。
“告诉你的同窗,你犯了何错”
葛士会始终低着头,没有去看周围同窗的神色,他不敢看。
同意背刺季言安之前,他就想到今日的境地了。
他文才不过中等,中举时已经二十五岁,还是挂在榜尾的那种。
虽然比起屡试不第的老秀才来说他算不错了,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举人就是他的终点了。
他今年二十八了。
书院进学三年,比三年前也没多少进益。
在林回风以利相诱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或者也可以说,他欣喜若狂地应下了。
跟林回风愿意提携他相比,季言安算什么
林回风可是出自名门。
他毫无心理负担的引诱季言安到画舫。
大不了逐出书院而已。
可现在,事没办好,林回风没得到推举名额,这场戏,从头到尾,只栽了他一个。
“狎妓。”葛士会小声地道。
“大声点,敢做不敢说”卓先生疾言厉色地吼道。
“画舫狎妓。”
“哇,勇士啊。”
一众学子用一种看神人的目光看着葛士会。
这是胆大还是愚蠢
他们一时竟有些分不清。
“我白鹤书院的规矩,举子不可狎妓。你记是不记得”
卓先生环视一众学子,目光在林回风和季言安两人身上顿了顿。
“从你们考中举人的那一刻开始,你们便正式成为我南离的候补官员。南离国法,官员不可狎妓。你们作为候补官员,自然也该如此要求。”
将怒其不争的目光转回到葛士会身上,卓先生继续道
“我白鹤书院的规矩,举子狎妓,念在初犯,不剥夺你的举子功名,只做严惩。一则逐出书院,二则当众杖责五十。你选哪个”
按原计划,葛士会是打算选择离开书院的。
林回风应了他,提携他家的商行。
有了林回风的支持,他自然能力压几位堂兄弟接手葛家商行。
可如今
他不能离开书院。
离开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选择,受杖责五十。”葛士会语气里,竟有几分决绝。
“啪啪啪。”
执杖的小厮一次连一次举起手腕粗的木杖,重重拍在葛士会的臀部。
葛士会先生咬牙忍着,后来是低吼,再后来是痛哭流涕。
哭嚎中,透过泪眼,看着前方的季言安和林回风,葛士会恨意渐浓。
这两人交手,争夺名额,凭啥,凭啥他们好好站着。
而他,在全院同窗讥诮地嘲弄着,被杖责得体面皆无
凭什么
葛士会有一种冲动,要把林回风在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