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挺好,不跑不跳,不作不闹,就是贪吃些,那也是她腹中的孩子贪吃,若楚熹能这般安安稳稳度过未来几个月,薛进必定日行一善,感恩上苍垂怜。
曹姨娘叹了口气“你想啊,三姑娘本就身量长得小,吃得多,孩子长得大,她又不愿意活动,等临盆那日,万一生不下来,轻则保不住孩子,重则一尸两命啊。”
曹姨娘是怕薛进不上心,所以嘴上半点顾忌没有,只叫薛进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她如愿以偿的吓到了薛进。
薛进面无血色的虚心向曹姨娘请教“那,那该如何是好”
曹姨娘道“也不难,无非是叫她多下地走走,多出去转转,吃的清谈些罢了。”
薛进用一种领命的口吻应了曹姨娘,而后匆匆走向楚熹的住处。
回府的老大刚巧看见这一幕,上前询问,曹姨娘便简单说了一番自己的心路历程。
老大笑“这事合该让三妹妹那位婆母操心啊。”
曹姨娘“害”了一声说“你若不提,我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可别叨扰她了,她这么消消停停是最好不过的。”
李琼在安阳府多数时候都像个透明人,待谁都冷冷淡淡,饶是楚熹腹中的孩子勉强算薛家血脉,她对楚熹也不是很热络。
而她是薛进身边除了楚熹以外,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女性,她不愿开口将经验传授给薛进,薛进就没有渠道获取这方面的知识。
一尸两命。
薛进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心里一阵阵慌,快走到院门口时那两条长腿都要迈出残影了。
夏莲正在院里剪花枝,一阵风从她面前拂过,她呆呆的抬起头,环视四周,空无一人,当下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自己撞邪了。
薛进走到屋里,脚步渐渐放缓,探察敌情似的往卧房瞄了一眼,只见楚熹倚床半躺,手里捧着一本书,边翻页边懒洋洋的打呵欠。
就像吃饱喝足的母狮子。
薛进站在屏风后,没急着进去,照例掰手指算了算日子。
差不多,还有五个月,五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薛进长舒口气,笑道“看什么书呢”
“。”
“”
楚熹怕他不信,特地向他展示内页,然后没精打采道“画的真难看。”
楚熹一想吃什么东西,就说是腹中的孩子想吃,薛进理所应当的认为,她看见的东西,孩子也能看见,默不作声的将书抽出来,丢到一旁“明日是重阳节,我们去道观祈个平安符如何”
“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
“我又信了。”
“你自己去吧。”楚熹没长骨头似的趴在他肩膀上“我懒得走。”
薛进如今遇到事是不会和楚熹争吵的,他怕楚熹捂着肚子瞪大双眼的模样,因此总是迂回迂回再迂回,一件事要兜道圈子来达成目的。
“那我便自己去了,正好到乌清池采撷些莲子吃。”
“你还怪有闲情雅致的”
薛进笑了笑,隔着寝衣,手抚上她圆鼓鼓的肚子“怎么样今日可有动静。”
薛进怕把他儿子压坏了,总是轻轻往上一搭,这能感觉出什么。
楚熹撇嘴,按住他的手背。
薛进的神情顿时染上一丝少年稚气,很惊奇的抬眸对楚熹道“他是在踹我吗”
“哼,他是在我肚子里练武术。”
“总折腾”
“你说呢”
“或许,他是想出去玩。”
楚熹看着薛进,又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肚皮,叹了口气,重新躺下。
她最近不是很喜欢楚楚。
薛进记得前些日子,楚楚刚会动的时候,她还一脸惊喜的说“薛添丁小家伙动了”
薛进虽无法隔着一层肚皮摸到楚楚的动作,但薛进能通过楚熹的情态,感受到她初为人母的喜悦。
哎。
薛进跟着叹了口气,脱掉长靴躺到楚熹身边“为何不想出门”
楚熹略有些诧异的看过来,似乎没想到他会这般问。
薛进后知后觉,楚熹的确藏着心事,于是放柔了声音“总在房里待着,对你,对楚楚,都不好。”
“薛进,这个孩子,我怀的是不是太草率”
“哪里草率”
“我都没做好准备,不知道”楚熹既忧郁又迷茫,那个伶牙俐齿的楚霸王,说话开始颠三倒四“我觉得生一个孩子代价太大了,要小心翼翼的怀胎十月,一举一动都生怕有个闪失,临盆分娩也是一道鬼门关,就算安然无恙生下来,往后呢”
薛进知道楚熹的顾虑。
这世上夭折的孩子数之不尽,哪怕富可敌国,权势滔天,也不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再者,有了孩子,从今往后事事都要先替孩子着想。
所以楚熹说,她没有做好准备。
薛进合上眼睛,轻笑一声道“我没想你这么多,我就想等他长大了,教他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