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啊,我只想堂堂正正活着,可无论是宫里还是白氏山,所有人听说我的名字后,第一反应是讨厌我。过街老鼠的生活……我情愿清清白白死去。殿下懂吗?你什么都不懂,所以你觉得我在做可笑的事。”
“……殿下,你什么都不懂。”
她的一声叹息,不轻不重地落到了齐琰的心里。
他神色怔怔,半天没有反应。
虞枝枝的话和早些时候王三郎的奚落重复回响在齐琰耳边。
他生疏地开始心疼一个人,像是杂草在心脏上开始生根,有些痒,有些疼。
春风一吹,他无可奈何地发现杂草已经长满了山坡。
马车夫的声音穿过风雨:“殿下,已经到了陡崖。”
要下车吗?
齐琰低头,看着怀中的女郎。
齐琰说:“绕开。”
马车夫的声音有些怔愣:“那要去哪里?”
齐琰道:“绕山路走,我想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马车夫满头雾水地驾车走开。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又行到陡涯上,马车夫犹豫问道:“殿下,下车么?”
车内传来齐琰的命令:“再绕一圈。”
马车在山上绕了三圈,或是四圈,再一次来到陡崖的时候,齐琰狠狠掐紧虞枝枝的腰,轻咬她的唇。
他放开,在马车夫又一次开口询问的时候,平静说道:“下山。”
他盯着手腕上的幽幽佛珠,无法做到心静。
传说高僧竺道生讲《涅盘经》,能使群石皆为点头。
顽石或许在很早很早的从前就领悟了佛法的真意,只是那时它不能做出反应。
在寒风苦雨的天地里,齐琰拥着虞枝枝,不修佛心,始修凡心。
风雨如晦,顽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