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没回桂苑。

准确来说，这入冬的一两个月，她就没踏进桂苑的门，有时候路过，看到里面亮着的光，她也只是移开了视线。

里面住着秦质。

所以她不想进去。

她长期蜗居在唐续那破房子里，还好，唐续给她买的生活用品应有尽有，连衣服都满满一衣柜。

但捉襟见肘的时候，温媛没办法，只能找赵又青借了几千块。

几千块，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对以前的温媛来讲，也不过是吃一顿饭的钱，温小姐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对现在的温媛来讲，倒成了几个月的生活费。

华大那边，温华权申请了休学。

Hunks那边，蒋青一手遮天，让自己妹妹进去守着，用来给她自己养老。

温媛连求人，都没办法求。

最后还是楼底下的足疗馆，看小姑娘总是独来独往，长得又漂亮，身边也没个男人，看起来还挺缺钱的，给温媛抛了个橄榄枝。

那足疗馆的负责人，是个快四十岁的大姐，叫方芸，外表也是风韵犹存，眉梢都往上翘。

看见温媛的第一眼，她就动了心思。

别的不说，抛开温媛的身段，那张脸也是够绝的，男人么，永远都是视觉动物，打眼瞧的第一眼，永远是脸。

特别是做足疗馆的，更是近距离接触，长得好看的才赚钱。

不过方芸没打算这么快就把小姑娘推河里。

毕竟好货，得慢慢养着，不能成日悬在门口给人瞧，那样太掉价。

方芸出了个工资，月薪一万五，包吃住，温媛什么也不用干，什么按摩手法，也不用学，只需要在前台，当个花瓶。

这个活，谁都能干。

能说话，会说话，长得漂亮就成。

但一开始，温媛收到“邀请”时，并没有放心上。

开玩笑，她以前好歹也算个男模店的老板娘，还没沦落到要去足疗馆陪笑的程度，温媛瞧都没瞧，就忽视了。

直到有一天，方芸开到了三万，温媛才虚虚瞥了眼。

可她照样没放心上。

不过那天晚上，温媛刷着手机，给赵又青的直播做数据，可突然有个更红的主播，过来跟赵又青撕逼，骂赵又青是个廉价妓子，说赵又青之前在魔都，专门干些不干净的生意。

后来，风评不好了，只能去京州避风头，没想到又被人撵回了魔都。

那天晚上，网络暴力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甚至有人开始人肉，把赵又青全家身份证号都扒了出来。

连她十八岁离家出走，被星探骗的事情，都被人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大家都说她，小姐命，公主心，长成那个样子，还以为自己真能做大明星。

当然，更粗鄙的也有。

只是温媛不忍心细看。

墙倒众人推么，那些网友都觉得，赵又青既然靠直播吃饭的，就该被评头论足，这些都是对她赵又青的抬举。

那些半真半假、碎片化的信息，被所谓的“言论自由”，持续不断的发酵着。

直到有一天，平台封杀了赵又青的账号。

连带她所有的店铺、小号，全部禁言。

换句话讲，就是封锁了赵又青的所有资金来源。

温媛知道，赵又青那房子是租的，再便宜也要给钱，更何况在魔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没了收入，连活着都困难。

那几千块钱，温媛得想办法赶紧还。

她打视频给赵又青时，赵又青正在做饭，洗手磨刀，将方便面扔进锅里，然后神态惫懒的靠在墙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笑道：“别怕，我习惯了。”

这有什么。

十八岁洗了几年盘子的事情，她都抗得过来，还怕这些杀不到自己身上的言论刀子？

视频关掉后。

温媛找了方芸。

她只说一句话，“月薪三万，我干，但你要提前预支付我一个月的工资。”

方芸在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即笑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