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味很刺鼻。
孟见川摘下灭菌手套时,瞥见了他办公室坐着的俩人,醒着的那人,脸色难看,睡着的那个,脸色也难看。
孟见川笑了,走进办公室,把门带上,抬头问秦质:“民政局可不在这儿,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秦质低声道:“我带她来体检。”
孟见川听了后,坐在了靠椅上,先是喝了口水,然后慢悠悠地盖好盖子,笑道:“你带她体检,不该来我外科,她有什么病,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前阵子,秦质就来找他了。
秦质自从高中毕业后,很少再跟他们这些老同学联系,孟见川当过他半年的室友,跟他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
没别的,秦质实在太难接触,看他那张死人脸,论谁都没说话的念头。
孟见川以为,自己不会跟他有什么后续。
可上个月,秦质居然破天荒地来了一趟,是为了个女人,孟见川笑了,刚打算问是谁,就瞧见了他手机里的照片。
孟见川脸变了变。
是温媛。
在那所私立高中里,谁不知道温媛?
当然,除开温媛长得漂亮,属于人见人爱的类型,还因为,她追人也追的轰轰烈烈,当初追那个姓谢的,几乎全校皆知。
孟见川刚打算问秦质,怎么跟温媛勾上了,却突然想起来——
秦质高中唯一的朋友,就是谢宁玉。
啧,挖墙脚啊,不厚道。
孟见川笑着问:“说说看吧,大老板,温小姐怎么在你这儿晕了?”
秦质抿唇,脸色依旧难看。
男人跟男人之间,有些话不说,孟见川也猜得出来。
他暗叹秦质手段粗暴,嘴上倒是十分仁慈:“明白明白,你不用说了,她这种情况,睡一觉就好了,倒是别的地方,你需要上上心。”
说起正事,孟见川脸色严肃了不少。
他看秦质的模样,就知道,温媛这段时间状态没好转,于是添了句:“平常跟她相处,也不要太针锋相对,她说什么,你照做就是。”
秦质抬头:“没有针锋相对。”
孟见川拧眉:“那她怎么晕了?”
秦质没作声,孟见川却得逞的笑了。
鲜少能看到秦质吃瘪的时候,他孟见川,还是很喜闻乐见的,于是继续说:“好了,没什么事别打扰我休息,你盯紧她吃药就行。”
大晚上,病人还晕着,就算孟见川能治她这个病,也无从下手,索性赶人走。
秦质抿唇,带着温媛上车,把她锁在了副驾驶上后,自己出去抽根烟散心。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克制得很好。
温媛闹,他权当看不见,温媛生气,他也默默地受着,有时候秦质从她背后走过,都能瞥见她骤然僵硬的背,跟警惕的余光。
后来,秦质刻意跟她保持了些距离。
但远远不够。
温媛对他,并没有放松戒备,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撬了锁,出门找了别的野男人。
秦质太阳穴有些疼,他按压了片刻,想起上次孟见川跟他讲的话——
“她这个病,你别指望一下子能好,就算好了,也会反复无常,可能头一天还正常,第二天就拿刀砍你。”
“不过呢,你也该庆幸,温媛只对你这样,对别人倒还正常,记得药正常吃,有时间来做个疏导,可能就慢慢好转了。”
“至于唐续那件事,尽量少提,免得刺激她,可能她想一次,就会加重一次。”
……
秦质捏着烟,出了神,那烟灰骤然落下,烫了手时,秦质才回过神来。
他烟扔到地上,又狠狠的碾灭。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到极长,秦质隔着车窗,瞧见了温媛闭着眼的睡颜,她平日里睡觉,总不安分,醒来也是一脸惫态。
如今晕了过去,倒显得稳定了许多。
孟见川的话犹在耳边——
“那档子事,做做也可以,毕竟排解也是个法子,但你下手轻点,她累了自然就不会失眠,别像今天这样,直接给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