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虚汗,打湿了两鬓不正常的白发。她的眼皮沉重地搭在一起,即使开了换气,室内依旧残留着些许血腥气味。
童泠泠抬手,试着朝前探去,宓茶的气息太过微弱,让她一时不敢下手。
她一直是羡慕宓茶的,羡慕到了嫉妒。
同为宗族嫡系,在她备受煎熬的日子里,宓茶无忧无虑、备受宠爱。
可当百里谷被灭后,童泠泠便愈发觉得,其实她们没什么两样。
床上的宓茶容貌仿佛才二十出头,却有着一头白发;身为牧师却能杀死千军万马。
不管是作为人还是作为牧师,宓茶都不伦不类,怪异非常。
她们都一样,被命运改造得怪异扭曲。
就好像有人把木偶的胳膊拆下来一条,安上了钢臂;又把脚卸下来一只,装上了水晶。
她们由此变强、变得荣华富贵,可一眼望去,这幅诡异的身躯没有丝毫美感,只令人毛骨悚然。
童泠泠在半空停顿了许久,最后,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还是慢慢落到了宓茶的额头上。
她其实不太明白,宓茶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拼命。
尧国对她就这么重要么
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女应该对财富权力没什么兴趣才对,她不是过不了苦日子的人,百里族的教育令宓茶在魔鬼训练时都没有抱怨过一句辛苦,既如此,何必要执着于王位
童泠泠低头,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宓茶,回想起河边的那个拥抱。
这之后,她屈膝坐在了地上,倚着一根床腿,抱着自己,在距离宓茶最近的地方守她醒来。
比起宓茶的病,童泠泠更担心禹国和袁禹默会趁着宓茶虚弱的时候攻过来。
她得随时准备着带宓茶逃跑。
房间内格外安静,暗卫们禁止任何人靠近,因此,即便是童泠泠也没有听到多少杂音,有的只是宓茶的呼吸、和比宓茶呼吸更轻的她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童泠泠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床上的宓茶,在确定宓茶的脸色没有变得更加痛苦后,便又回头继续抱着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童泠泠再一次扭头向后看去,然后再回头盯着自己脚前的地面
这一宿,童泠泠不停重复着“扭头、回头”的动作。
她们之间羁绊称不上太深,没有同生共死、交付后背过,也没有到亲密无间、搂搂抱抱的程度。
童泠泠能整宿的坐在这里,或许只是因为她们都失去了太多,所以对仅剩的部分格外珍惜;又或许是曾经有人这样整宿地守着她,令她知道了这种时候该如何正确表达心中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