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夸张么。”面对急切激动的郁思燕,宓茶不甚在意地笑道,“好嘛郁姨,您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要那本证不可。”
郁思燕松了口气,“你能明白就好。”
“不过,嘉嘉帮了我那么多年,我总得给她点什么。”宓茶看向郁思燕,“您能帮我和她缔结鸳鸯血锁么”
砰
郁思燕将手中的刀叉搁下,她握着刀叉的指尖用力到青白,以至于搁下的力度太大,在桌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觅茶你是怎么了”她盯着眼前视为亲生女儿的孩子,“沈芙嘉的寿命至少比你短上三十年你要为了她抛下整个尧国和百里谷殉情么”
“郁姨,为什么要这么说”宓茶蹙眉,“到了那个时候,尧国和百里谷都会有新的掌权人,不会因为我的死有什么影响的。”
“可是我会”郁思燕不可置信道,“你妈妈、你的爷爷奶奶和诸多族人,用生命保下了你,他们的牺牲不是让你去为了一个女人折寿的三十年啊宓茶,你升到王级也没有用掉三十年,你是全阳轮的牧师,是最杰出的天才,你知道你妈整个百里族对你寄予了多大希望么”
提到灭谷之事,宓茶沉默了下来。
她和郁思燕都一时都没有再开口,餐厅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冷清。
“郁姨”良久,宓茶低低道,“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什么国王。我的愿望是在尧北守护好我的族人,在进入尧北之前,我就把那里视为我最后的家。”
“那么贫瘠的地方,树要一棵一棵地栽,砖要一块一块地搭。它好不容易有了雏形,我以为我可以松一口气,把嘉嘉接回来,往后的日子赡养您和二爷爷,培养一代代的新子弟我以为我能在我们欣欣向荣的家园里和族人一起好好生活了。”
“新家盖好了,族人变多了,我却再不能回去了。”
郁思燕怔住了,她脆弱到微微发颤的声音问,“你你不想当这个国王”
宓茶兀自道,“我知道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有很多人为我挡了枪,所以这些年我一日不曾懈怠,将一切都奉献给了百里族、奉献给了尧国。”
“但我毕竟只是牧师,”她抬眸,望着郁思燕的双眸微微泛红,“郁姨,我是需要汲取情感的牧师,钱和名利对我来说只是通往情感的必要手段。当上族长以来,我的等级几乎停滞,这二十年来再没有过半分增长了。”
“郁姨嘉嘉是我唯一的爱人。”她哽咽着,用乞求地语气道,“她为我付出了太多,也因为我而变了太多。我对不起很多人,要是再对不起她,我恐怕真的会撑不下去了”
郁思燕闭了闭眼,紧蹙的眉间流淌着悲伤之色。
“你就、就这么喜欢她对你来说,她比我还重要么”
宓茶道,“父亲老了,二爷爷和您也老了,郁姨,最后能和我作伴的只有她。您就当就当是再疼一疼我吧”
郁思燕深吸一口气,眼角落下泪痕,“觅茶,你知道她有多恨我么”
宓茶摇头,“不会的郁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真的对不起您的话我一定会在您身前挡下她的剑。”
如果沈芙嘉没有对不起她的话,那觅茶就不会阻挡么
郁思燕在心中悲哀地低嗤。
她老了,惹人嫌了,终归比不上沈芙嘉在宓茶心中的分量。
得到了这份承诺,郁思燕留下一声长叹,“我明白了”
她站起身,大步离开了餐厅。
宓茶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通红漉湿的瞳孔里映照出郁思燕的背影。
许久,她咬住下唇,抬手遮住了酸胀滚烫的双眼。
腕上的玉镯贴着她湿润的眼角,这一刻,她无比怀念百里夫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