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张佳乐盘着腿,跟乔栖说了很多很多。
他说,大孙属于赛场。
因为孙哲平那人根本离不开那种拼上一切去争夺胜利的感觉,所以看到张佳乐一直不去霸图才会觉得烦躁,说着要把他扔出去又一直没动手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依张佳乐猜测,那家伙肯定是手痒得不行才把账号卡拿走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过瘾了,还当他不知道呢。
除非不可抗力,大孙离不开赛场的。
说到这句时,张佳乐笑得幸灾乐祸,但仰起头来时,嘴角的笑又模糊在了光晕里,乍一看上去像在苦笑。
他们都知道,“不可抗力”指的是什么。
张佳乐知道,乔栖知道,孙哲平也知道。
孙哲平是个坦荡直接的人,他当然不会甘心,但也确实接受了自己的伤。
他不会逃避事实,更不会沉湎于过去。
过去这么久了,经历这么多了,如今,一个是否复出的问题是不可能打倒孙哲平的,就算是刚退役那会儿他也没那么脆弱。
只是在面对了自己不会回到赛场的现状之余,又想推乔栖一把而已。
若是她再失落,只会让大孙前辈更不好受吧。
乔栖想明白了。
再看向眼前那些孙哲平的荣耀时,她感觉自己胸口也被那片辉煌充盈得满满当当,不会很沉,甚至有些炽热。
乔栖想了想,说:“我觉得不止这样。”
“还有什么?”张佳乐问。
“大孙前辈送我那天,身上没有带银行卡和身份证,只带了账号卡。”
“还随身携带?这就是职业病啊职业病”
“大孙前辈之前做饭会关注手会不会被切到也是同样的原因吧。”
“嗯……有道理,大孙肯定不怕刀子,估计捅他整个人都比不过切他手更狠。”
“还有……”
乔栖的视线停驻在第三排货架上,凝视那片乱糟糟的痕迹,好像看到了某种画面。
修剪圆润的指甲抵着账号卡边缘,虽然时不时能掀开一些卡片边缘,可尝试多少次都无法将它卡进指甲缝里变成一种方便易拿的姿势,只能烦躁地胡乱拨弄,让账号卡在原地被掐得转了几个圈,扫去不少灰尘,留下的痕迹也变得凌乱起来了。
她喃喃道:“那个乱糟糟的痕迹,是因为没有指甲才造成的吧。”
为了不影响操作,职业选手都有不留长指甲的习惯,时间久了,也就变成职业病的一种了。
账号卡不是完全没有厚度的,但凡指甲前端有点灰白色就肯定都能抠起来。可这里留下了这么多痕迹,最后才被以拖到边缘的形式拿起来,无疑是因为那个人没有指甲,抠不起来,根本没办法。
张佳乐干脆往后一仰身子,坐在地上,已经是圆满完成任务的样子了。
他说:“我就说那家伙离不开荣耀。”
乔栖无奈,“乐乐前辈不也一样。”
“说得好像你不是?”
“都是呀。”
“是啊,都是一样啊。”
张佳乐的应声逐渐放轻,不是音量轻,是语气少去几分重量,变得更为轻松自在了。
他想,可不轻松吗,总算把事情都解决完了……等等,还有一件。
张佳乐借着比乔栖更后的位置,胆子也大了不少,视线游转在女孩过肩的发尾上,不知不觉放空了思绪。
他忆起了女孩仰起头来绽着小梨涡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就很想看她留长发的样子了。
下一次见面,又会长不少吧。
“栖栖。”
“嗯?”
“其实……我准备去霸图了。”
“……”
乔栖沉默下来。
张佳乐注视姑娘娇小的背影,能听到自己胸口似乎有一个表,滴滴答答响,用倒计时等待某件事发生,一下一下向前拨弄着那份隐晦的期待。
他们一向是心意相通的,他所渴望的她都知道,她想传达的,也都能一字不漏准确无误地抵达他心底。
“这样啊……”
乔栖声音很小,若不是屋内太过安静,张佳乐估计自己就忽略过去了。
她抱着膝盖,小脑袋又往下低了低,“那,乐乐前辈要加油呀。”
“……”
哦,这就是委屈地抱紧圆滚滚的自己啊。
张佳乐翘了翘嘴角,抬手想揉揉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但一抬手,掌心全都是灰。
张佳乐曲起一条腿,也跟着蜷到她身边,手太脏,只能拿脑袋拱了拱她手臂,“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伤心什么啊”
乔栖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但是……”
不是再也见不到,可他们都知道这次分别意味着什么。
正因为比任何人都清楚,乔栖才说不出话来。
多说一点,就又过去一点时间,也离他们成为对手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