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文书,在王言的案头是摞起来的……
“未曾想,老夫还能做到如此地步啊……”胡宗宪酌了一口酒,一脸的唏嘘。
王言仍旧是吃的满嘴流油,让胡宗宪羡慕王言的好胃口。
“这就满足了?老胡啊,要是当年没有严嵩那档子事儿,你早都入阁了,不准这会儿都已经功成身退,回乡颐养天年了。”
“接严阁老的位置,老夫也做不出今天的大明。老夫也是想为百姓谋谋好处的,可只有你真干成了,不到二十年,让我大明强盛至极,远迈汉唐,简直是翻天覆地啊。”
王言好笑的摇头:“每次一起话,你都要给我夸耀一番,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当得起。海瑞的臭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每次提起你也都是溢美之词。别人你贪了银子,他还给你开脱呢。这么多年来,天下人也都看明白了你为大明,为百姓的真心,怎么夸你都不过分。”
胡宗宪现在也是彻底的王吹了。
他转而道,“又三年了,老夫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陛下先前找我谈了,你有意推我入阁,问我的想法。我当然同意了,当了一辈子的官,能做阁臣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可我能入阁吗?”
“能啊,有什么不能的?”王言反问了一句。
胡宗宪摇了摇头:“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好啊,高拱、张居正、陈以勤合起伙来压制你,陛下现在也似有偏帮。陛下找我谈话,我听陛下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入阁,而是想让我乞骸骨回乡养老。咱们当年的事情,怕是要应验了啊。”
王言笑着道:“如今我大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岁入一年高过一年,本土的粮食产量也屡创新高,人口增长,近些年就连疆土也在缓慢外扩,每年科考的秀才也是越来越多,当真是鼎盛至极。
我的治政方略流传甚广,这许多年下来,也有不少的官员做出了一些成绩,我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精干的人。这么看的话,我这个人确实有些多余了。”
“听我的,主动上疏乞骸骨吧。”
“我才三十七岁,正是当打之年,乞什么骸骨?”
胡宗宪长叹:“当年严阁老是怎么倒的,你是眼看着的。当年的严党,比你今日之王党如何?我看你的王党甚至还不如严党的势力大。结果怎么样?先帝一声令下,严阁老就老老实实的回乡了,严党也顷刻间分崩离析,我连自保都做不到,被人压到京里,关进诏狱等死。”
“还是有差别的,至少目前来,我手下的人都是能办事儿的,是不坑害百姓的。”
“的是这些吗?这个时候,坑不坑害百姓又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明白吗?如今是陛下要舍了你。”
王言仍旧笑呵呵的:“我当然明白,可老胡啊,你也不好好想想,我能退吗?我得罪的人太多了。今天我失了势,明天就有人敢出动大队兵力包围我的府邸,然后一把火将我全家烧个干净。史书上几行陈迹,一笔带过。”
“哎……”胡宗宪也没话了,只得无奈的叹息。
王言的情况是真的难搞,一路玩命玩到了今天,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才成就了今日的大明盛世,结果又要被针对。王言为了自保,也不可能束手就擒。毕竟能活着,谁想死呢?何况还是王言这般少年就得志,到如今不到四十,便大权在握。
“你怎地一点儿不急?”胡宗宪蹙眉问道,“莫非早有良策?”
“哪里有什么良策啊,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排除异己嘛。”
王言举起酒杯,自顾喝了一口,没有劝胡宗宪的酒。毕竟奔七十的人了,酌舒服舒服也就是了,没必要还陪他喝酒。
胡宗宪眼睛睁大:“排除异己?现在是陛下想要让你下去,你怎么排除?难不成你要造反?”
“我是大明忠臣,怎么会造反呢。再现在也没到非反不可的时候……”
“那不还是想造反?现在不造反,以后也会造反?”
“不要那么纠结造反,若非迫不得已,我怎么会想要做乱臣贼子呢。造反不是要当皇帝,是不想死。不必想的如此极端,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
王言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道,“老胡啊,你要想明白,陛下对我不满意,一定是有人对我不满意,蛊惑了陛下,这才让陛下与我离心。那问题不就简单了么,谁蛊惑陛下,咱们就办了谁。”
“谁蛊惑陛下?”
“你是谁?”
胡宗宪想了想:“高拱、张居正、陈洪、冯保、陈以勤……”
这一串名字,得到了王言的认可:“目前张居正在家守孝,不必理会他,先发动言官,给高拱上上强度。”
胡宗宪是聪明的不能再聪明的人,他已经明白了王言的意思,并又一次的为王言的敢想敢干而惊叹。
显而易见的,王言是要将隆庆能倚重的人全给办了,让隆庆成为光杆司令,成为出不了皇宫的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