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眼见着天色都暗沉下来,月浅心觉着自己像是踩着厚厚一层冰渣在负重前行,雪,也越下越大,就连哈口气,都快成凝结成冰了。
你看,那就是传说中的雪池
终于登上了这天山的最高处,浮丘岙指着斜前方那一泓明镜般的池水,无不激动地说。
雪池,顾名思义,乃雪中之池。
月浅心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奇景,也是捂了嘴,连跑好几步,惊喜异常。
只见那云端之下,雪山之巅,周遭都是银装素裹,唯有那中间地带,像是天恩深造一般坐落着一捧永不冻结的活水,那水,微微起着波澜,似乎还是冒着热气的,如明镜,又好像是一块翠生生的翡翠。
雪,仍在下着。
只见更为奇特的现象出现了,那落至湖面的晶莹剔透的雪花,却只下降至半空,便消失不见了,那么大的雪,没有一粒,是落在水面的。
月浅心凑近观察了一会,这才察觉出奥秘所在来,原来是因为湖面温度过高,这才使得雪花不堪承受这冰与火般的夹击,还没等降落,就在半空中,过早地融化了。
“殿下,你快过来”月浅心想到了什么,连忙招手叫浮丘岙过来。
你瞧,这是不是你要找的无根之水。
浮丘岙牵了马过来,与她并头站在一起,看着那雪,也是若有所思。
无根无源,至纯至净,这便是了。
只是,这么高,如何取呢
月浅心灵机一动,从马背包裹里取了一把纸伞,和一个空水袋。
她将伞撑开来,柄杆朝上,先是让高挑些的浮丘岙试了,也还差一点。
于是便凑到他跟前,说了句意想不到的话。
抱我。
浮丘岙先是没听清,后来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耳根子却是红了一大片。
高些,再高些。
最后,浮丘岙红着脸,双手高举着少女扶着他的肩头终归是接到了满满一伞的无根之水。
两人齐心协力将水装进了水袋里。
累死了,我感觉我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
终于是大功告成了,月浅心掂了掂水袋的分量,尔后心满意足地躺倒在雪地上。
过了一会她见没人应声便又故意嗲着嗓子喊了句,还作势要去拉扯他的袖子。
殿下,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累是不累,今天可算尽兴,啊
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话音刚落,下一秒便是一股大力袭来,猛一阵天旋地转,再次反应过来,太子殿下那张微微气恼的俊脸,却已是到了自己跟前。
殿,殿下
她有些慌了,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将他推离自己的身前,并偏转了视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何时见到这样的他
平常的太子殿下芝兰玉树,是妥妥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笑起来如春风拂面,从不轻易动怒,更遑论像现在这样,青筋暴起,毫无贵族气度地,狂躁如斯,像是兽一样半压在她的身上呢
浮丘岙却是一把抓了她的手腕,呼吸浊重,带了些气恼的意味在里头。
月浅心,难道就没人教过你,你是女孩子,在同龄男子面前,要注意些分寸的吗
完了完了,他这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叫她全名,他一定是生气了
她后悔不迭,忙开口解释说殿下,我,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呢
闹着玩他气极反笑,你还当你是小孩子呢
殿下,能不能松手,你弄疼我了。她可怜巴巴的,带了些求饶的意味在里头。
浮丘岙见状忙松了手,捏过皓腕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然有道红印了。不由松了口,语气也随即软了下来。
以后,不可以这样子,听到没有。
哦,知道。
就算要闹着玩,最多,也只是同我,绝不能再在别人面前这样,听到没有
朋友,也不行吗
你试试
不试,不试。她赔笑了声,连忙改口。
他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莫又不是日陨假冒的吧。
月浅心盯了浮丘岙的脸瞧了半天,妄图瞧出什么破绽来。
你又在看什么
浮丘岙被她看得不自然了,以为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没有。我在看,那雪丘,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月浅心被他弄怕了,信口胡诌了个借口出来,谁知下一秒,周边那大大小小的雪丘,真的开始剧烈动了起来。
糟了,是雪崩
拴在一旁的马儿率先意识到了不对,高扬了前蹄狂躁不已,片刻竟挣断了缰绳各自逃下山去。
快,往高处跑
越来越多的雪块俯冲下来,强大的气流眼见着就要打在人身上,跑已是来不及,天灾面前,人的力量,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意识丧失前的最后一秒,月浅心只觉,有个人猛地将她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