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村长,你不能进去。”吴二姨张开双臂拦住他,苦口婆心地劝阻,“人家法师正为我那苦命的外甥女招魂呢!你这一进去,晓玉的魂魄万一不肯回来怎么办?”
招魂一说任文廷当然不认同,可是听她提到吴晓玉的名字,他心中的愧意就涌了上来。
他没有强行硬闯,站在门口板着脸说道:“吴家二姨,你也劝劝你姐姐、姐夫,让他们好好将晓玉的丧事办了吧,别在这里整这些没用的。”
“我明白,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将坟地将晓玉葬了,院子里连棺木都准备好了。”吴二姨见他像是不再追究,立马打蛇随棍上,放下手臂堆起笑容地讨好,“那法师明天陪我们过去下葬,到时我们直接将人送走,肯定不会再回村里的。”
“那你们好自为之吧!”话说到这份上,他正转身准备离去,就听院子里传来吴晓林咋咋呼呼的声音。
“二姨,二姨夫,你们看见我的手机了吗?”吴晓林从里面直接冲了出来,劈头盖脸地问道。
“小祖宗,你这又是闹什么,打扰了法师招魂咋办?”吴二姨急忙拉住他,就怕他一时冲动影响了法师做法。
“可我的手机不见了,那里面还有重要的东西呢!”吴晓林不依不饶。他昨天联络了一圈狐朋狗友,大家都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古物和珠宝,他在家一顿翻腾,也没有找到姐姐以前戴的那个血珀吊坠。错失了赚钱的机会,他正沮丧地要命,吃完晚饭后竟然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了。
“你那个破手机能值多少钱?等给你姐姐办完丧事,明天下午就去镇子上再买一个。”吴二姨只想先将他安抚好,“我给你出钱。”
“二姨你可得说话算话。”吴晓林没办法只好放弃寻找手机,转眼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任文廷,接触到他冷冷的目光,吴晓林讪讪地回了院子。
他将任文廷与姐姐吴晓玉的照片暗自备份,存在了手机里,本想留着下次敲诈任文廷用,不想手机居然丢了,现在又被这个任村长当面撞破,他当然得赶紧躲起来。
任文廷冷笑一声,心下却是得意,不再理会吴家人,抬脚离去。
在任文廷看来,这个吴家村受封建迷信思想荼毒过深,村民们大多没什么文化,偏偏信奉鬼神一说,虽然他上任后宣讲多次,也没收到多少效果。但是最可恨的就是这些招摇行骗的道士法师,利用村民们的愚昧无知,打着什么招魂做法事的旗号,赚了不少黑心钱。
去年他刚骂走一个,这几日竟然先后来了两拨,把村里搅得乱七八糟。因为那个女大学生被剃发的事情还被人上传到微博上,不仅拍了照片还配了文字,给吴家村带来极坏的影响。
他这几日就忙着在网上发帖意图挽回吴家村的声誉,但是到底有没有效果,还是要看春季过来乡村游的客流,这也是他的工作政绩。他不想一辈子都窝在这么个小村子里,为了实现尽快提拔到县里工作的目标,他一定不能让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再在村里胡来。
任文廷打定主意,路过吴村长家时,特地眯着眼望了望作为客房的那幢二层小楼,思索了片刻才移步离开。
晚上九点多钟,谭湘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她拉开窗帘一家,瞧见吴二姨夫妇和吴父簇拥着公输云闲走了进来,表示感谢的声音不断,公输云闲嘴上客套两句,但是面上却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
他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抬起头特意对她挽唇一笑,真可谓面若桃花,足令无知少女对其神魂颠倒。
谭湘淡然地回以微笑,将窗帘重新拉好,美好的事物总是能为人带来愉悦,她不得不承认,公输云闲即使不当法师,也完全可以靠脸吃饭。
“你觉得他长得比我帅?”程亦站在她身后,不阴不阳地冒出这么一句。
“哪有人像你这么自恋?”谭湘失笑,回身揽住他紧实的腰身,“他长得再养眼也给我没关系。”
说实话,程亦五官肯定没有公输云闲那样立体精致,可是组合在一起,偏偏是充满阳刚的英俊,正是她钟意的类型,反而像公输云闲这种“小鲜肉”她多少欣赏不来。
“这个花孔雀的名字八成也是编的,公输云闲——”程亦慢声地说出他的名字,“中国现在有人姓公输吗?”
“你还别说,鲁班原本就叫公输班,因为他是鲁国人才被称为鲁班,反而他的姓氏到被人遗忘了。”谭湘认真地纠正他的错误认知。
程亦年幼时就去了美国,没有过多接触过中国历史,大名鼎鼎的鲁班他是知道的,可他一直以为鲁班姓鲁,没想到还真有公输这个姓氏。
“难道他还能是鲁班后人?”程亦随口调侃,反正这小子给他感觉就是一个骗子。
谭湘故作生气地拍了他胸口一下,简直没办法跟他沟通。
程亦慵懒地一笑,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这种打情骂俏他最喜欢。
公输云闲在吴家众人感激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一番洗漱换好睡衣躺在床上,编辑了一条成功招魂的信息发布在微信朋友圈中,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