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然无语苦思郁闷,这边厢楚王派去的人却已经带了人回转来。
行宫可不如京师禁宫大,只要不消片刻自然是查到手了。
去传话的都是同一个人,淑妃华氏等人辩认过之后也确认没错。这结果也不出众人所料,既是受人刻意行事,自然是越少人越好。
“回王爷的话,这奴才乃是直殿监派过来的洒扫太监,就在王爷和郑王所居的宫殿里洒扫。”
“直殿监”楚王凝眉,咬牙道“直殿监的掌印太监,不是钟粹宫大太监杜葵的徒弟么”
他目光倏地一转,便转到了郑王这边。
所有人都顺眼看了过来。
郑王抬头望着那人,面上也是愕然一片。
直殿监,直殿监的掌印太监的确是杜葵的徒弟这么样一来,他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他竟不似楚王那般沉不住气,隔了半刻他走过来,到了楚王面前,恭谨地行了一礼,然后看了眼旁边韩稷,才望着地下趴着的宫人,说道“即便直殿监的掌印太监是杜葵的徒弟,那也不能证明这奴才就是我指使的。若想知道真相,不如动用大刑。”
这太监趴在地下,抖瑟了半晌,抬头道“王爷不救我么”
郑王脸色转青“本王为何要救你”
太监惨笑起来“王爷说的是,小的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我,但反正不是王爷您。”
郑王愈加语塞。
楚王负手冷笑,“既然皇弟说要动用大刑,那么也好,且把此人带回宫去。我倒要好好审审,到底这奴才的背后究竟是谁”
说罢,冯芸便就招手唤来几个太监,一涌上来便要按住他。然而没等他们近前,这太监却突然起身大叫道“楚王逼供,无非都是想灭我口而已”说罢对准左侧宫墙冲去众人措手未及,便已见宫墙之上染上一片殷红。而那宫人倒在血泊里。倾刻已断了呼吸
“你”
楚王怒指郑王,但除了手指向他,余下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还能说什么满心以为捉到了郑王的把柄。可谁会料到这奴才极之嘴硬,到头来还以死同时泼了他们满身污水郑王竟早已经把这奴才命脉掐得死死的,他是早就防了会穿帮这一刻原来这呆木头不但会伪装,而且脑子还很比他想象的还要够用
韩稷指着太监尸体沉声道“什么人也敢污圣宫净地。还不快拖下去”
陶行贺群连忙抢在宫人们前头将血泊里的太监架出了宫门。
淑妃又惊又气,蓦地转过身来。不由分说扇了郑王一巴掌“你竟然这么滑头”
被打了的郑王捂脸垂首“小王不知错在哪里还请淑妃明示”
淑妃被噎得无语。
楚王显然也惊呆了,郑王是皇帝的儿子,淑妃怎么能打他
再看护国公夫人她们。大家都是明争暗斗里摸爬滚打过来的,郑王露面之前。大家也都已经猜到了他头上,到他出来那么一说,太监那句“救不救我”。大家的疑问已经是深到不能再深。
的确就算这宫人是皇后身边大太监徒弟的手下,也不能直接证明此人就是受郑王所指使。可是若非如此。太监又怎么会以死相逼
而那宫人临死之前,又反咬楚王灭口,这也就更加证明他是为情势所逼不得不寻死了因为很可能就算他不死,回头也会死在郑王手下难道有这么多理由证据,还不能说明什么
原来说到底,除了楚王,郑王这双手也并不干净
本来到这里,大家对楚王已经有了原宥之意,因而自始至终大家都不曾出声说什么。
顶多就是一窝里出来的耗子,没个好东西。
可谁也没料到淑妃竟然会愤而打上郑王一巴掌,大家终于也控制不住脸色了在场的命妇都是领略过深宅大院的辛酸苦辣的,就是没亲身体会过也见识过,淑妃不过是个庶妃,她有什么权力责打郑王
现场愈发安静。
柳曼如自打郑王出来后就更安静了。
这时候韩稷目光忽然朝她转来,并出声道“不知柳姑娘觉得郑王像不像那主使宫人假传楚王命令的人”
他这话一出来,大伙又惊呆了。
柳夫人迅速又往柳曼如望来。
柳曼如面白如纸“我,我怎么知道”她张大眼看看郑王,又重复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韩稷右手拈着墙头飘过来的一片树叶,忽然笑起来“是啊,我也觉得你不知道。”
柳曼如后退了半步,像望着鬼魅一样盯着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话说了比不说还让人心惊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楚王她跟郑王有瓜葛么这么样一来,她注定又逃不过柳夫人的责问了,而且楚王一旦知道她去找他乃是受了郑王的指使,他能饶了她吗
如果说先前她的心情还算是气怒交加,那么到了眼下,她才真正感觉到透骨的发冷。
这一切都是韩稷布下的局,他根本用不着像他说的那样拿柳亚泽的事来拿捏她,只消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已经使她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