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信的反应,永远都是最迟的。
但是,迟到并不代表着迟钝。
他发了疯的扑到楚无痕面前,拽着楚无痕的衣领,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疯狂的喊道“是你带走了她,是你带走了她,可是今天,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你为什么要带走她,你为什么不能让她永远都在这万人坑,至少,她能平平安安”
鼻涕眼泪,擦了楚无痕一身,一代魔主,刚刚显露伸手的血魔,能疯狂滥杀上千人而不眨眼,能踏着累累白骨而不觉得心慌,可是陡然听到段信的质问,却神色慌乱,眼神迷离,嘴角抽搐,心中跳动,身体绷劲,如临大敌一般。
蹬蹬蹬的后退,蹬蹬蹬的再后退,却总是绕不过段信的狠声质问。
楚无痕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瘦削的脸颊往下淌。
“段信,那敢杀死我吗”
求生很难,求死还不容易吗
段信猛然愣了,愣的感觉时间太过漫长。
手上的力气慢慢的松开,衣领重新又回到它们开始的姿势。
段信开始蹬蹬蹬的往后退着,蹬蹬蹬的再次往后退,他,终于醒了过来,眼前站着的,是黑水族的叛徒,赤火族的恶棍,是人人可以唾骂人人可以得而诛之的魔。
眼前真的是魔。
凡是人间,都可以将魔一刀斩落。
段信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且血气方刚的曾豪言壮语道但凡见到,一刀戮之,痛哉快哉。
可是,活生生的魔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且,魔在求死,要让段信的大刀杀了他。
段信却不敢。
他怔怔的,心悸的看着眼前的魔,想不透魔的心思是什么样的心思。
程大同走过去,程大同不信魔,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有见过一种功力,能够瞬间将人吸食干净而只剩一具白骨,只有在梦幻中,听人说起过,也只是空谈而已。
眼前的这个人,是远方幻水镇中走出来的一个淳朴少年,如何是魔
“孩子,胡说什么呢你告诉大叔,沐寒雨这丫头是不是又闯祸了是不是她,她现在”
不能轻言死,这个死的字眼,十分沉重,沉重的令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轻语。
楚无痕却咧开大嘴,哭中带着笑,泪花中闪烁着无奈,直截了当的说到“大叔,她死了,和上次一样,她死了,她死了,她要死好几回,她还会活过来,可是,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活过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我才能找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