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河,浮露着遥远的雪峰绵绵,在银样的冰白里泛起闪烁的青光。山头上忽悠悠飘来烟云一朵,恍若置身世外。
剧烈的暴风雪过后,四野一片死寂,一只巨大的灰色三足怪鸟缓缓停在雪山之巅,怪鸟的背脊之上缓缓落下一个少女。
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看上去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约莫十五六岁年纪。
除了一头如瀑布般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坐在山坡上看云海那无穷的变幻,欣视白云那一朵朵、一片片多彩的身姿,你会蓦然涌起无可羁绊的遐思与浪漫,跟着它好远好远地去遨游。以至不愿还原为原本是你的自己。
浑身上下一举一动都自成一种风韵,只是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清冷。
我静坐于太和峰顶一块山石上,远方,北邙山连绵不绝,黄河水水声涛涛。怅然望北,山阔水长。长发纠缠在风里,身子竟一丝一毫不觉着冷,手指,一次次轻抚过手中面具,青铜面具已被摩挲得锃亮,泪光盈然,仿佛望见那俊美无铸的容颜,凤眸微扬,廖若辰星,绻缱笑着唤我。
月亮圆的时候,正涨大潮。瞧那茫茫无边的大海上,滚滚滔滔,一浪高似一浪,撞到礁石上,唰地卷起几丈高的雪浪花,猛力冲激着海边的礁石。
山倒海一样,她的手按在胸口上,因为那里的一颗心跳得那样急,那样快,就像是什么东西要迸发出来,窗外的树叶在山风里摇曳,而她是狂风中的一尾轻羽,那样身不由己,那样被席卷入呼啸的旋涡。
我们曾几次跑到海滨,看了海潮的涨落。当日丽中天或夕阳欲下,就是潮涨汐落的时候,一时风狂海沸,浪花汹涌,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哮,直到黄昏的时候,才风平浪静,重露出一片平静的海滩。
金蝉这里第二次正运玄功打坐,忽听天风海涛之声起自遥空,跟着烈烈狂飙,夹着万丈黄沙,宛如亿万霹雳排山倒海一般,由暗影中狂涌而来,黑风如涛,仿佛连人都要吹化神气。
如果说刚才还是明亮透彻的水晶,现在就是一泊日光照耀的海,凝聚了天地间的光彩,波光明灭却又深邃无垠。那海平静的悬浮在他眼前,一轮日色亘古相照。他微微眩惑,不能自己的望进去,欲待跋涉进那般光明阔大的深菇里。海却突然翻腾起来,风生水上,卷掠浪潮千端,一浪浪先浅后深却又无休无止的扑过来,将他一步步裹困其中。
时针一次次拨动我颤抖的心弦,我多期望,秋时还未来得及赶到的雨水,在今夜瓢泼而下,我定会含着一份赤诚,不顾一切冒雨欢唱。那些担忧也渐渐隐退,却穿心而过,我知道我们绿叶红花相随,我定是那几片绿叶,每天仰首将你牵挂,将你爱恋。可风急霜薄,来不及给你一叶温情,就且在某个夜晚,重重的摔碎在冰冷的街道上。
小雨淋淋中,撑着伞,在湖边上凝神伫立,只见湖中布满晶亮的水泡儿,花朵一般,闪闪烁烁,像无数鱼儿浮出水面,一齐眨着眼睛,还伴有沙沙的乐声。若大风骤起,黑云翻滚,树枝儿摇动,花草儿倾斜,此刻,湖水却不惊,不追风,也不逐浪,只面带愤怒,皱起一层层波纹,更加深不可测。
这时潮声愈响,两人话声渐被掩没,只见远处一条白线,在月光下缓缓移来。蓦然间寒意迫人,白线越移越近,声若雷震,大潮有如玉城雪岭,自天际而来,声势雄伟已极。大潮越近,声音越响,真似百万大军冲锋,于金鼓齐鸣中一往无前。
水无所起止,只知流淌,但总得流淌。山高月小,它要滴落,乱石穿空,它要拍岸,遇上高山峡谷,自成江河湖海。此刻这水正在平原之上,促急的劲儿全消,自顾自地缓下来,一个温柔的转弯推动另一个温柔的转弯,无穷无尽,连石头都被打磨得全是圆润结实,就这么不知所终,顺流而去。
长孙无极抚摸着她如缎的黑发,手指在那般润滑如流水的发间泻下,像是三年多岁月刹那而过,她在红尘彼岸,而他涉水而来,为这一场惊心而绵邈的邂逅,不惜迎向此后阴霾层层的未期。
他幼时曾在桃花岛住过,知道海边潮汐有信,每日子午两时各涨一次,这时红日当空,想来又是涨潮之时。潮声愈来愈响,轰轰发发,便如千万只马蹄同时敲打地面一般,但见一条白线向着海岸急冲而来,这一股声势,比之雷震电轰更是厉害。
我每天都要独自来到海边。海是静的,像一面天然的明镜,蓝天白云,映照得那么清晰。海是活的,层层白浪迎风而起,伴随着跳跃的阳光,在追逐,在嬉闹。海在笑着,波浪是她笑时的皱纹,海浪形成的漩涡是她笑时的酒窝,浪花儿拍打礁石的声音是她欢乐的笑声。海有时也发愁,海浪卷着黄沙滚滚而来,汹涌澎湃,气势磅礴。
“哗”山下江水一次次冲刷岩石,拍出巨大声势。数不清的人从上空落下坠入江中,再不曾活命。江河滚荡声如震,似远似近,在所有人的耳膜边一次次卷土重来。黑夜中,围绕小玉楼山的江水,似染上了一层鲜血红色。冽冽渗人
霎时,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