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涪水关与剑道之间,若一旦失措,便也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蜀道难啊”一直自斟自饮的徐庶终于停杯感慨。“但既然伐蜀,总不能不动吧反正就这三条路,伤亡恐怕也不可避免。”
郭嘉连连摇头。
“奉孝这是何意”徐庶心中微动,不免好奇。“是为难呢还是心中另有奇策。”
“军事上自然就是这三条路齐下。”郭嘉摊手以对。“我又非神仙,还能变出第四条入蜀的路来而且,我也不瞒元直,方伯田公手中现在就有一道燕公的旨意攥着呢,只等过几日张儁的兵马从南阳过来,便要三路齐出,正式伐蜀”
“那”
“但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但伐蜀未必只能用军。”郭奉孝终于暴露心思。“不瞒元直,今日见到费伯仁,我却是起了一个荒谬之策。”
“何策”徐元直心中一时警惕。
“你知道光武伐蜀,为何蹉跎数载吗”
“自然是蜀道艰难。”徐庶不由冷笑,却又低头继续斟酒自饮。
“除此之外呢”郭奉孝紧追不舍。
听到这里,徐庶心中微动,一手举杯,一手却是握紧了身侧长剑,然后方才抬头瞥了一眼自己这位至交,并一字一顿相对而答“此事人尽皆知,乃是公孙述两次派遣刺客,击杀了光武麾下两位大将节候来歙,壮候岑彭,俱为云台功臣,却居然在天下将定之前,俱死于蜀中刺客之手堪称荒谬可行吗”
“我原本以为是不行的。”郭嘉难得叹了口气。“因为这种荒谬之事,本就难成,就算是勉强成了,若双方都局势稳定,也不足以影响大局,但是蜀地这里,我却以为未必不能行。”
“说来听听。”
“我从董卓乱起便背井离乡那时候天下混乱不堪,也见多了不堪之人与不堪之事,党同伐异、率兽食人,却都是寻常事。可与此同时,却也总能见到英雄人物不计个人利害,拔刀而起。”不知为何,郭嘉却将话题忽然挑开。“所以,诸如土客矛盾、地域争端,这种低劣可笑之事虽然常见,却往往不能持久,也常常为英雄厌弃。便是袁绍那里,我都想过,若给袁本初一些时日,是不是也能消弭此等低劣之事。然则”
“然则蜀地这里,东州士与益州狗却多年势如水火,可见刘焉治政,着实低劣”徐庶忽然低头接口。
“不错。”郭嘉立即点头。“若费尚此番言语皆是实言,则我大略猜度,刘焉其人在蜀地着实不能得人心,不过是仗着旧日执政威势,勉强压制局面而已这其实像极了当日董卓占据三辅之态而当日董卓在三辅,荀军师便曾筹划刺杀彼辈,只是不慎走漏了消息而已。”
“所以你想让我走一遭蜀地,反行当年公孙述之策若能趁蜀地兵马皆在外地前线,忽然杀刘焉或刘范,则全蜀或由内而外,须臾可平,反正大势本在燕公”
“不错”郭嘉愈发颔首不及。
“可是奉孝。”徐庶忽然失笑。“这种事情终究难登堂堂之列吧毕竟,公孙述当年是狗急跳墙,而燕公这是堂堂大势在握,便不行此策,一年两载,蜀地也会自乱的吧且燕公让五官中郎将去屯田所谓屯田,而非为将,总是以年来计的,难道不是也说明燕公、镇西将军、田公这里其实早做好了伐蜀持久之备”
“不错”郭嘉依旧颔首如常。
“所以,你让我这么做,成了我未必有功,因为这不是燕公本意,镇北将军和田公那里更是未必会认尤其是田公,其人对燕公擅杀吕布一事,一直不满,一直有心想用堂堂之阵让燕公摆脱这些恶名而不成,我恐怕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对否”徐庶厉声追问。
“不错”郭嘉依旧颔首。
“可你依然还让我去”徐元直继续厉声以对。
“不错”郭嘉还是那般从容,却又扬眉反问。“而且这都是我一人主意,不准备报与,事成恐怕无功,事败徒劳送死可说到底,你愿去吗”
“为何不去”徐庶忽然失笑。
郭嘉也是跟着失笑“其实咱们心里都明白,这种计策,你便是做下了,也恐怕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反而要以你将来前途计,稍做遮掩的但蜀道艰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元直能杀刘焉或刘范随意一人,或许便能救十万生灵而以天下计,若能急速下蜀地,以燕公如今之大势,则天下何止能多活百万众”
“你不必激我”徐元直一声叹气,直接放下酒樽而对。“我已经应下了。”
“我不是在激你,而是真有块垒在胸的。”郭嘉一时举空杯感叹。“我其实隐隐懂得燕公居于上位的难处我知道他也想早点一统天下,但也想同时清理一些路上的杂草而下面的人呢,除去那些功名之念的人,稍有理想之人,却未免也都有自己的想法,譬如我向来敬服的关镇东,他就赞同清理杂草是多于尽早走完路的而我呢,着实少了这二位的几分决意,却也希望能快一些便快一些,能干净一些便干净一些以一人之力,能做什么便做什么如此而已”
“不错,若能又快又好,谁又不愿呢”徐庶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