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须知饮啄繇天命(6 / 7)

覆汉 榴弹怕水 13786 字 2019-06-10

的崔琰相近的那些袁氏旧臣所有人俱皆无言,只有风动水皱。

三遍之后,许子远将手中铁盆大力摔在了地上,哐啷作响之余奋力嘶吼“依旧崔季珪一人不从,余众三百五十六人,皆以为然,此三事俱为天下定制”

言至此处,情绪早已难再制的许攸回过头来,冷笑相询“文琪看到没有如今生逢乱世,正是你这种英雄用武之时,欲行天下事,万般筹措不如奋力一掷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忧虑”

公孙珣先是一声叹气,再又缓缓颔首“受教了”

“可论我等生死之事了吗”许攸追问不及。

“子远为何一定要死”公孙珣语气虽显无奈,神态却愈发平静。

“我不该死吗”许攸嗤笑反问。“为人谋不能致胜,为人臣不能尽忠,贪财无度,连累万众而且你也说了,自古变法无不有流血者,我今日贪天之功,以罪囚之身借你势为此事,若能够落得与商鞅、吴起一个下场,岂不是我的荣幸”

“子远。”公孙珣终于动容,却是放下手中断刃,伸手拽住对方。“你死了,你的妻小该如何”

“我随袁本初十六载,那便是与你相识十七载,十七载故旧,不能为我养个妻小吗”许攸正色反问。

公孙珣刚要再说。

“不要再问我老母如何了。”许攸打断对方言道。“文琪,身后事你俱为我为之吧只有一事,一定要杀郭图、辛评、崔琰这些人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天下祸乱的根源”

此言一出,旁边崔琰身侧,一人彻底难以自制,直接吓得昏了过去,却是郑玄另一个学生郗虑,登时引发一片骚乱。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公孙珣看都不看身侧郑玄哀求的目光,直接一手拉住许攸之手,一手扶刀起身。“我许久未曾亲自用刀,今日却要亲自送一送子远。”

“也好”许攸失笑而答。

言罢,公孙珣携手与许攸下台而去,宛如当年在洛中相识时一般亲热,须臾便转入高台后甲士中间,而只是片刻之后,这位卫将军便手上带血,扶刀回到台上座中。

郑玄早已经面如死灰,而袁氏俘虏那里,也已经多有不堪之态。

“让他们闭嘴。”公孙珣一边吩咐,一边却是朝夏侯渊招手示意。

夏侯渊不敢怠慢,即刻上台前俯首相候。

“妙才。”公孙珣等到周围安静下来,方才对身前之人恳切言道。“我知道你此行之意,而今日之新政,便是我与曹孟德之言语你告诉他,我不怪他心生野望,也不怪他对我之政略稍有不满而欲自行,唯独他在中原,若不能摒除豪强、世族纷纷旧制,以至于变成第二个袁本初,那我虽然没有余力不足以发大军即刻讨平中原,却也可立即亲提两万突骑,先直扑其心,吊其首于门楼之下”

夏侯渊也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咱们也是多年故旧,上来共饮一杯”公孙珣并未难为对方,而是直接招手再言。“也是替孟德饮此一杯,饮过之后便回去吧告诉他,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从此以后,便当以天下事为任,也无须再顾忌旧情了。”

夏侯渊一时感叹,却只能上前从郑玄案上借来一樽,于满地狼藉之中与公孙珣共饮一杯,然后便与毛阶俯首告辞而去了。

夏侯妙才一走,天色着实昏暗下来,而周围人未及点火照明便被公孙珣制止“只有一件事了,须臾可决,无须灯火。”

此言一处,诸将俱皆悚然,而袁氏旧臣那里则不免戚戚。

郑玄实在是忍耐不下,只能低头求去。

“郑公真以为我是董卓吗”公孙珣无奈苦笑。“我若想杀人,何至于如许子远所言,一开始如此做作而许子远临终之求,我也自始至终没有正面应下就是因为手里有刀,才一定要克制。再说了,若真要杀人,何至于让郑公列坐哪有刻意当着老师杀学生的事情”

郑玄一时愕然。

“之前说到科考一事,其实正想请郑公去做主持。”公孙珣恳切而言。“我准备表郑公为太常,即刻往邺城而去,并在那里建一座大学,让郑公一边教授子弟,一边兴复古文经学,然后再负责河北诸州的科考选材一事长者凋零,刘师、桥公俱去之久矣,卢师也已经决绝,郑公就请务必不要再清高了。”

郑玄沉默一时,却终于是俯首称命。

“传我军令从今往后,凡士子为逆者,从军事者以军法论,即十一抽杀之令。”公孙珣见到身侧之人称命,干脆扬声直言。“未曾直接领兵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今日之袁氏附逆,无论出身,一并髡刑发河朔边屯三载,重者五载我生平最敬故桥公,望尔等能学桥公一般百折不挠,早日识民间疾苦,回身再造前途”

郑学门人,孔融故吏,还有辛评、郭图等人也都死里逃生之余纷纷释然称谢,便是这些人的亲友在公孙珣麾下的,也纷纷出列称恩。

而崔琰也在周围同门的拖拽下,也无奈准备低头。

“崔季珪就不用了。”公孙珣遥遥冷冷而言。“我是真的厌恶你河北虽大,却连髡刑版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