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陆程迷糊了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敲门。他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睡在一旁的艾德里安此时也醒了，正披着被单揉眼睛。

陆程扫了一眼时间，七点整。

敲门声没有持续很久。敲了两声便停了。陆程穿好鞋子走到门边从门镜向外看了一眼，看见了一顶鸭舌帽。

陆程打开门，李谦飞独自站在门外，身上套了件不知哪里搞来的灰色劳动服。陆程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哪来的渔工服？”

他刚睡醒，声音里带着一股懒散的沙哑。李谦飞哼了一声，将人推进屋子挤在墙上一顿亲，非礼人的同时还不忘把门顺脚踢上。

亲完人，李谦飞变戏法一样，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件劳动服，递给陆程道：“给你的，甲板上风大，吃完饭我们出去转转。”

陆程接过衣服，一边穿一边随口问道：“我们俩？”

李谦飞立刻会意，转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的艾德里安，对他说道：“你长相太显眼，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给你准备纯血统专用的抑制剂，船上这段时间你就呆在房间里……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陆程：“……”

金发的omega倒是丝毫没有介意，笑着将名字告诉了李谦飞：“艾德里安索尔斯科亚，是哈文人。”

李谦飞满脑袋问号，一脸什么鬼名字的表情，他想了想说：“入乡随俗，你取个中文名吧。”

陆程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果然，李谦飞托着下巴思考了两秒，拍板对人家说道：“我姓李，是个大姓，你也姓这个吧，啊？至于名字，就叫金翠吧，听着富贵。李金翠，挺好听的。”

陆程：……哪里好听？

名字很土，可惜艾德里安没有半点中文修养，就算叫他李四，他也分辨不出好坏。李谦飞不负责任地起完了名字，就拉着陆程去餐厅吃饭。货船的餐厅布置得很简单，一张餐桌坐四个人，塑料的餐桌和座椅都被牢牢地固定在船板上。

七点钟时间尚早，餐厅里稀稀落落只有了几个人，都穿着相似的灰色劳动服。李谦飞和陆程买了两份早餐，捡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程叉了一颗烤番茄，举着叉子问李谦飞道：“昨儿晚上也没细说，你二舅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李谦飞盘子里堆满了吐司香肠煎蛋培根，他一片吐司一片培根，再一片吐司一片煎蛋，一个三明治摞了好多层，还没拿起来就散了。

陆程拍开他的手，把盘子拖到自己面前，几下就自制了一个整齐漂亮的三明治出来。李谦飞接过来咬了两口，喷着面包渣子回道：“昨晚上刚出领海，哈桑被杀的消息就曝了。二舅当时在酒店，酒店被封后他联系了驻哈使馆。刚才乔治告诉我他们已经转移到使馆区，接下来就是不停的交涉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陆程巴拉了两下自己盘子里的豆子，说：“怎么没什么可担心的？你留下的马脚擦干净了？”

李谦飞一边飞快地吃东西一边答道：“什么马脚？监视器？乔治已经处理好了。”

陆程说：“凶器呢？”

李谦飞抹抹手，从后腰掏出一把小黑枪放到桌子上，“带出来了。”他检查了一下弹夹，又重新别回腰后，朝陆程露出一颗虎牙：“自家产的东西，不能乱扔。”

陆程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该干这种事。连个计划都没有，亏你有胆子动手。”

李谦飞耸耸肩，说：“也不是我想干，主要是倒霉。磨蹭了一会儿就碰到老色鬼。那种密闭空间，不被发现除非哈桑瞎了，否则只能干掉他。”

陆程斜着眼睛，凉凉地看着他，说：“美色误人，是吧。”

李谦飞半点没觉察出来这话哪不对，点着脑袋同意道：“对，都怪李金翠，害得我们这么惨。现在哈希姆全境禁严，所有的航班火车停运，没开出领海的船也都被召回去了。要不是你想到了海路，估计我们就困在那个吃土王国出不来了。说到这个，”他扭过头，问道：“你怎么发现这艘船的？”

陆程看着他沾在嘴角的面包渣子，心里也说不清李谦飞是情商高到爆表还是低到欠费。这话题转得太自然，要是他再纠结回omega的事，倒是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陆程低头喝了一勺麦片粥，贼难喝，他扔下勺子，回答道：“你不是说有人买了个女神像？”

李谦飞说：“嗯，0209号买家。”

陆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之前我搜拍卖会消息，恰好看到那座女神像的介绍。世界上遗留的七座神像之一，五点三米高的完整大理石。”他抬眼瞧了瞧李谦飞，问道：“算上底座，你猜会有多沉？”

李谦飞想了想，说：“大理石密度是多少？”

“2.6，查过了。”

“那这座女神像至少在100吨以上。”

李谦飞话一出口，便“啊”了一声，了然地说道：“太重了。”

陆程往嘴里扔了一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