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如果再过十年，哪怕五年，那李谦飞估计就是下跪打滚都没用。但幸运的是，现在的陆程还没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卷毛的心还是软的，一戳会疼的那种。

陆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猛地扇了李谦飞屁股两巴掌。

啪啪两声，又脆又响。

李谦飞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陆程，要哭不哭的。

陆程“呵呵”了两下，看不出是被李谦飞的蠢样逗的，还是单纯的嘲讽。他掐了一把alpha的屁股肉，笑眯眯地问道：“疼吗？”

李谦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陆程垂着眼，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静了片刻，他道：“我也挺疼的。”

李谦飞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这个道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深刻体会过。他定定地看着陆程，出口伤人，总该付出一定代价。

李谦飞站直身子，在陆程茫然的眼神中慢慢举起了手，然后干脆利落地给了自己一嘴巴。

陆程：“……！”

眼看着这人还要来一巴掌，陆程连忙拉住了对方的胳臂，惊道：“你干什么？”

李谦飞耷拉着脑袋，沉默半晌，低声道：“对不起。”

陆程愣住了。传闻说帝京颜家的人有疯病，犯起病来杀人放火的事都干得出来。李谦飞虽然姓李，但身体里流的却是实打实的颜家血。之前因为齐豫那一出，陆程还有些担心，可现在看来，都不过是少年心性罢了。

太过直率，认为世界非黑即白；非此即彼，喜欢就满心欢喜地讨好，厌恶则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予。

跟个小孩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陆程摸了摸李小朋友的头，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第一次就原谅你了。”

下一次就不原谅了吗。

李谦飞默默地拉下陆程的手，秒懂了这话中的含义。

一场情感危机就这样避过去了。两人都是直率的性子，既然和好了，就没有再背地里记仇的习惯。陆程推着李谦飞把他赶上了床，虽然夏天不冷，但这么大人了还光着腚在屋里转悠，瞅着也闹眼睛。李谦飞是只要陆程不生气，怎么来都行。他爬上床盖好被子，一脸正直地端坐在三个发糕抱枕中间，显得又乖又老实，完全不见平时光头李的嚣张霸气。

陆程盘着半条腿，离李谦飞不远不近捡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之前我们说什么来着？”

李谦飞道：“你问我跟你爸妈说了什么。”

陆程“啊”了一声，问道：“你说什么了呀？”

李谦飞停顿了一下，答道：“没什么，就实话实说。”

他说的一本正经，连眼神都不躲闪一下，但凡换个人，也就被他糊弄过去了。但陆程不是别人，李谦飞眨下眼睛撇下嘴，他都能看出来个一二三，更何况是那么明显的一个停顿了。

陆程点点头，既不上当也不挑破李谦飞的话，他扫了一眼对面的光头，笑眯眯地接着话头问道：“实话实说说了什么呀？”

李谦飞直直地看着他，半晌，率先移开了视线，心虚道：“说我把你标记了。”

陆程笑呵呵的：“……”

李谦飞：“我说那天我被下药发情了，你为了救我舍生取义，和我上了床，被我标记了。”

陆程：“……”

李谦飞：“你爸揍了我一顿，但我说娶你，你爸就同意了。”

陆程：“……”

李谦飞：“你妈挺高兴的。”

陆程：“……”

好生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李谦飞话一说出口，觉得也没什么难的了。他见陆程只是默默地笑，半点反应都没有，也猜不到这人是怎么想的，索性破罐破摔，完全放飞自我，把憋了十几年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我知道说谎不对，但在我看来，那种事跟标记没什么差别。可我想和你结婚，不是出于什么责任感，而是因为我喜欢你。第一次见你就喜欢，现在仍旧喜欢，以后还会继续喜欢。你嫁给我吧，好不好。”

话音落下，屋子里一片安静。

陆程沉默了。

本来一肚子的气，可架不住李谦飞左一句喜欢右一句喜欢的，愣是把他整得没了脾气。有时候陆程觉得李谦飞是个特别神奇的人。比方说吧，相较同龄人，陆程自认为是个成熟稳重有远见的人，但就算是他，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坚持喜欢一个人十年。但李谦飞就可以。当初两人见面第一天，李谦飞就说要娶他。十年过去了，李谦飞依旧坚持要娶他。陆程看着李谦飞坚定的眼神，觉得这小子最后那个“好不好”完全是句废话，看这架势，就算自己不答应，估计他还会时不时地再问一遍。

一直耗到答应为止。

执着得近乎可怕。

本来按照计划，在自己站稳脚跟之前，陆程没打算和李谦飞怎么样。毕竟稍一考虑，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重重困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