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张王李赵，李无疑是个大姓。大中华区不知有几亿人姓这个姓氏。但对方话音一落，齐豫就想到了李扬开，进而联想到了帝都李家。当年李颜两家的恩怨情仇他略略知晓，李谦飞和李扬开长得虽不相似，但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神情却是一摸一样。非要说不同的话，那么李扬开的蔑视要含蓄些，而李谦飞则更加直截了当。

齐豫隐约猜测到了李谦飞的身份，但又不敢确定。他是个私生子，想混进那个圈子很难。李家从未承认过李谦飞的身份，颜家也向来低调谨慎，齐豫虽然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但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他就不清楚了。如果这个人不是李家的私生子，而是随便一个alpha，事情便简单了。齐豫只要随便叫唤几句，把事闹大，引来校方的人盘查他的身份，那么陆程被牵扯进来则是必然的事。齐豫被陆程压在头上这么多年，说半点不想坑陆程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这个alpha是那个私生的李家四少，齐豫可就要好好想想，仔细打算了。

齐豫握着李谦飞的手没松开，他笑着说道：“谦飞？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你父母给起的吗？可有什么寓意？”

这句话也算是踩到了李谦飞成长中的一个痛脚。

谦飞是欠费的谐音，我妈生我时心理失衡，想报复我爸所以随口起的。

李谦飞沉默了一下，有点不太想说这个实话。他低头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没什么表情地答道：“没寓意，上户口本的阿姨起的。”

这也是实话。李谦飞优点不多，从来不撒谎算是其中一个。

齐豫却以为他在开玩笑。omega应景地笑了两下，道：“你真幽默。看起来不大，来参加我们舞会，你还挺着急找老婆的？”

李谦飞淡淡道：“你看起来也挺小，不也着急找老公？”

齐豫：“……”

他咳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换了个话题说道：“你是自己来的吗？要不要我带你去熟悉熟悉四周的环境？”

李谦飞：“不用，我不会再来了。”

齐豫：“……来都来了，别扫兴嘛。要不我介绍几个omega给你认识？不瞒你说，其实我是高三的年级长，认识的人不少。”

李谦飞：“也不用，我有对象。”

齐豫立即打起精神，他和李谦飞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总算是说到重点了。他张开口，正要询问，却听对方率先抛了个问题过来：“既然你是年级长，能告诉我舞会什么时候开始么。”

齐豫闭上嘴，停顿了一下，开口时听起来依旧兴致盎然，“马上就开始。会等这么久，大概是因为领舞的ao穿着不搭配，需要换衣服或者化妆什么的。”

听了这话，李谦飞隐约牵了牵嘴角。但微笑还未成型，就被突然暗下来的灯光打断了。

金色大厅很宽阔，中央建有一个三米左右的二层升降圆台。灯光暗下来后，圆台逐渐升起，渐渐离开了地面。毕芳芳站在聚光灯下，拿着话筒高声宣布舞会开始。伴随着她清脆响亮的嗓音，开场音乐渐起，人群中自发分出一条小路，五对舞者挽着胳膊从人群中走上了圆台。

而登上二层圆台的那对舞者就是陆程和李扬开。

陆程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了。来时随便穿的晚礼服已经被换成了银燕尾，板板正正地贴合在身上，勾勒出优雅的腰线和挺翘的屁股。平时胡乱翘起来的卷毛也梳得整整齐齐，略长的刘海被一丝不苟地别在耳后，露出了陆程光洁的额头。他挽着李扬开，嘴角挂着三分笑，整个人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李谦飞还没翘起来的嘴角啪嗒一下就耷拉下去了。

自从李谦飞知道陆程要和别人跳舞之后，他就一直在做心理建设。等知道那个人是李扬开，李谦飞硬是强忍住了砸东西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如果这点小事就无理取闹的话，陆程一定会讨厌自己，所以他在看到李扬开时十分隐忍地压制住了打人的冲动。

陆程常说，做人要讲礼貌。

李谦飞做到了，他感到骄傲。

但现在不行了。看到陆程和李扬开挽着胳膊，李谦飞手都开始抖了，很想跳到台子上去手撕兄弟。

李谦飞下意识地看向陆程，但陆程扫过他一眼之后却再也没向这边看过来。

音乐渐入正章，圆台上的五对舞者互相鞠礼，随后贴合到一起，踩着舞点欢快地跳了起来。周围的人也逐渐加入了跳舞的行列，一时音乐和欢笑声充满了金色大厅。

李谦飞站在舞池间一动不动，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愣怔地看着站在舞台最高处的人，忽然感到有谁拉了他一把。李谦飞转头看去，齐豫拉着他的手，朝他狡黠地眨了下眼睛，“我们也来跳舞吧。”

说完，他不待李谦飞同意，便随着音乐的节拍贴了上去，几个转身将人带到了舞池深处。

李谦飞被打断了凝视，很不高兴。他捏着齐豫的手，忍了一晚上的脾气终于有了爆发的前兆。

“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