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办好登机手续，上飞机坐好，关了通讯设备。飞机起飞时子衿往窗外看，这个她生长多年的地方，再见了。

飞机颠簸了一下，子衿本来就心不在焉，抱在怀里的零食袋就滑落了下去，子衿吓个半死，连说着“还好把妈妈的骨灰盒托运了，要不然让我这没抱住可怎么得了……”

程晏见她受了惊，赶紧安慰道，“没事啊，没事……”

因为前天晚上订的机票，他们又忙着收拾东西，昨天晚上才想起来没有提前跟机场这边打招呼会带骨灰盒，但实在来不及了，只好委屈展娥的骨灰和行李一起通过托运的方式回渝城，子衿本来不太开心，但现在看着地上的零食袋她突然心有余悸。

唉……果然啊，毕竟是要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了，多少还是会有不舍，要不然也不会心不在焉的。

她冲程晏笑了笑，“没事。”

有空姐上前捡起地上的袋子，礼貌的放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程晏回以公式化的淡笑，“麻烦拿一条毛毯，谢谢。”然后又低头看子衿，“丫头，先睡一会儿吧，睡醒了，我们就到了。”声音柔得能化出水来，空姐感受到了深深地差别。

子衿“嗯”了声，程晏接过毛毯，仔细给她盖好，小声的说了句，“睡吧。”

子衿睡得并不好，时醒时睡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程晏在她耳边轻声唤她。

“到了？”子衿双眼还有点没睁开。

“嗯。”

两人在机场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拿到行李，还有用黑布包裹着的展娥的骨灰盒，子衿紧紧的抱在怀里，默默地对母亲说道，“妈妈，我们回来了。”

出了机场，程晏打了车，子衿一直跟在他后面，车都开出去了好远她才反应过来。

“程晏，我们这是去哪儿？”

“翻译处给我配的住处。”

子衿眉头微蹙，“我之前有说过的，我在网上找了房子，已经跟房东说好了今天到了就签合同了。”

“丫头，我答应过展姨，会好好照顾你。”

“但我应该独立一点了。”

子衿惯常的平静音调，但程晏知道，她这是下了决定了的，虽然心里面不痛快，但又不想子衿心里也不痛快，只好沉着声音问，“那租的房子在哪儿？”

子衿说了地址，出租车司机就乐呵呵的接了话，“那地方我知道，不过离得可有点远了，比这位先生刚刚说的地方远多了。”

司机应该是本地人，平时不习惯说普通话，现在拿着普通话跟他们讲音调有些怪怪的。

程晏：“没事，您开吧。”想了想又说，“您可以说方言，我们能听懂。”

司机更乐呵了，开口已经是当地方言了，“你们俩是哪儿人啊？”

“就是渝城人，不过在京都长大，所以听得懂方言，但不太说。”

“京都啊，那可是大城市。”司机说道，又接了句，“不过咱们渝城也不差。”

“你们这是回来定居还是暂住啊？”

“定居。”程晏看了看子衿。

“那好啊。现在的孩子啊都喜欢大城市，出去了就不想回来，也不想想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啊。”

子衿租的房子在城东，离两江交汇处不远，也许是因为这个的原因，小区名字叫望江苑。小区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建的，有些旧了，门口的“望江苑”三个字只有“苑”字还清楚，“望”字的“王”已经没了，“江”因为只剩下偏旁了，出租车开进去的时候程晏眉头皱得厉害，他倒不是嫌这儿房子老，毕竟以前住过的房子比这糟糕的也有。

“丫头，这边太偏了，而且小区老化，不说内部怎么样，就是小区的安保也不够

，你一个女孩子……”

“程晏，”子衿打断他，“你放心，我查过了，这儿虽然老，但住的人不少，也没什么鱼龙混杂的人。”

“你在哪儿查的？网上？网上的东西能尽信吗？”

“程晏……”子衿无奈，“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

“丫头……”

司机又开了口，“小姑娘没说错，这儿虽然房子老，但是好人多，也没那些混混什么的，比有些高级小区还安全嘞。”

程晏沉默了下，“好，那我搬过来，搬到离你近一点的地方我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