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展娥脸色苍白虚弱,因为化疗的原因头发更是没剩多少,带着傅子衿买的毛线帽,看着可怜得很。
坐在展娥病床前的中年女人是世人认可的市长夫人罗珍珍。同是四十多岁,罗珍珍却是保养得宜,看着年轻许多。
“听端岩说姐姐得了病,我今天刚好来办事就顺路来看看,姐姐这个样子,妹妹我真的心疼。”
“罗珍珍,别跟我姐姐妹妹的,我展娥是个孤儿,没兄弟姐妹。”
“姐姐这样说,我怪伤心的。好歹当年我也是把姐姐当亲姐姐的,您也说过把我当妹妹啊。不过姐姐现在生了病,脾气怪点儿也正常。”
展娥不想理罗珍珍,开口,“你到底来干什么的,直说就是。”
“哎呀姐姐怎么这样嘛,妹妹是真的关心你。”罗珍珍打量着自己修建精致的指甲,慢悠悠开口,“姐姐生病了,要花很多钱吧。要不然姐姐把离婚协议签了,我和端岩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你还真是不要脸!”傅子衿打开门,力气很大,门板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展娥没想到傅子衿会这个时间过来,叹了口气,她不想这些事来烦自己女儿。如果不是自己快死了,她根本就不会联系傅端岩,想着他毕竟是子衿的生父,自己走后多少能照顾一下子衿。
罗珍珍被门板震到墙上的声音吓了一跳,又很快镇定过来,“哟,这是子衿吧。长得真标志。”
“请你出去!”傅子衿没打算跟罗珍珍多费口舌。
罗珍珍不满,“果然是个没教养的,真不尊重长辈。”
“你也配说是我的长辈?请你出去!不要让我把你直接丢出去!”
傅子衿脸色阴沉,有些吓人,罗珍珍突然就有些心虚了,装腔作势的‘哼’了声,“给脸不要脸,反正你也没几天可活了,那就看谁拖得过谁!”
罗珍珍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离开了。
傅子衿把手里的餐盒放在床头柜上,对展娥说,“妈,下次那个女人再来,你就叫医生护士赶她走。”
展娥笑了笑,“好。”
傅子衿又说,“妈,我不会回傅家的。您也别再提这件事了。”
展娥叹了口气,“子衿啊,你现在还在上学……”
“妈,我已经二十岁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来,不需要他们假好心。您也别劝我,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您要真为我好,就好好活着。”
展娥点头,“好,好,妈一定好好活着,多陪我们家子衿一阵。”
吃了午饭没一会儿,展娥就累了,傅子衿给她掖好被角,见展娥睡了才关上房门往展娥的主治医生办公室去。
主治医生姓王,王海军,在展娥的病方面是老专家,可能是看傅子衿和展娥可怜,对她们多有照顾。
“王医生。”
王海军看见傅子衿,对她慈祥的笑,“子衿啊,来,刚好我还想着给你个电话呢。”
傅子衿听到这话有些担心,“王医生,是不是我妈她的病?”
王海军叹了口气,点点头,“我也不瞒你了,你妈妈的病……恶化得很快,就她目前的状况,我想如果不是放心不下你,状况肯定比现在还差……”
傅子衿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怎么会这样?她的妈妈颠沛流离几十年,怎么可以还没享福就离开了……
王海军接下来说了什么傅子衿听得模模糊糊的,只听见什么“不要太伤心”,“要让你妈妈保持好心情”,“我们会尽力的”……可安慰人的话谁不会说那么一两句呢?又有什么用?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傅子衿不敢回病房,怕看到展娥就哭出来。
住院部大楼下的花园里腊梅开得正好,腊梅树周围有木
质长椅。
傅子衿坐在长椅上,闻着腊梅香,想起母亲很喜欢腊梅,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落下。
她只有妈妈了,只有她了……要是妈妈都离她而去,她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支持她继续走下去。
封迟渊刚做完一个手术,在手术台前站了八个多小时,有些累了,就在花园长椅上眯眼休息,结果就听到了压抑的哭声。在医院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生离死别和哭声了,封迟渊没多想。
结果哭声持续了不知多久,封迟渊觉得心烦意乱,看了过去。
傅子衿双手捂着脸低着头哭得压抑,哭声却越来越大,头发被冷风吹得凌乱。
手机响起,傅子衿看是展娥的,赶紧抹了泪水,勉强扯了扯唇角才接起电话。
“妈,怎么了……我就出来走走嘛,病房里好闷的,倒是您啊,才睡一会儿怎么就醒了……是吗,是我没看时间,我以为没过多久呢……妈,楼下的腊梅好香啊,您不能吹风,我偷偷给你摘几枝回来好不好……没人看见啊,而且您女儿这么乖,就算看到了谁舍得说我啊……好,您等我,我就回来。”
封迟渊觉得自己该离开了,要不然那个女孩子看到自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