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径上,远远飞奔过来两匹快骑,蹄声急促,似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一老汉背着捆柴火,躲闪到路边。
马背上的黑衣男人勒住缰绳,眯眼问道“喂,老头,这里离龙潭村还有多远”
老汉闷头不语,只顾低头走路。
“嘿,老东西,你聋了,问你话呢”另一个蓝衣男人扬鞭问道,“问你龙潭村还有多远”
“一皮鞭”老汉抬眼看了看两人手里的马鞭,瓮声瓮气地答道。
“一皮鞭”两人相视,一头雾水,蓝衣人挑眉问道,“你们这里不论里”
“论里理你们若是论里理,问路,岂能不下马作揖”那老汉不卑不亢地看着两人,这两人虽着便装,但言谈举止中依然可以看出是在官府当差已久的痕迹,眉眼间有些出人头地的傲慢。
“你。”蓝衣男人虽然恼怒,却也无话可,想不到乡野之中,也如此讲究礼数
举目四望,周围一片寂静,再无人影,黑衣男人皱了皱眉,翻身下马,上前作揖道“老人家”
“前面就是。”那老汉不看他,抬手一指,依然不卑不亢。
两人差点失声而笑,这老家伙
到了村口,两人翻身下马,缓步而行。
一股鱼腥味迎面扑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掩了掩口鼻,这地方,怎么这么臭
不远处的胡同里,似是聚集了不少人,人声鼎沸。
有一妇人从那里走来,脸上还带着笑容。
有了刚才的教训,黑衣男人忙迎上前去,作揖道“这位嫂子请了,敢问昨日村里可有一萧姓人家娶亲”
“嗯,昨天是萧家娶亲。”这妇人的声音细细的,很特别,给人一种不接地气的感觉,好像总是漂浮在空中般的空灵。
因为她的声音,村里人都戏称她青鱼娘子,大意是她的嗓音跟海里的青鱼发出的声音一样的轻细。
“新娘子可是林家洼的林雪漫”
“你们是”青鱼娘子有了一丝警惕。
“哦,我们是她娘家亲戚,久居外地,此次回乡住,听她成亲了,过来看看。”黑衣男人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不晓得新媳妇叫什么,只知道是林家洼的林氏,她现在就在里长院子里,穿嫁衣的那个就是。”青鱼娘子释然道。
“有劳了”黑衣男人再次作揖。
“我们来晚了一步。”蓝衣男人在一边叹道,既为人妇,也就不再是完璧之身,怕是不能贸然带回京城去了。
该死的林有全,老子恨不得替大人千刀万剐了你
黑衣男人望了望四下里破破烂烂的围墙,脏乱不堪的街面,皱眉道“大人若是知晓他的女儿嫁到这么偏僻贫苦的渔村,大概心都碎了。”
两人叹了口气,牵着马,朝那条胡同走去。
里长赵顺家里围满了人,有人甚至坐到了墙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唱戏。
“里长,萧家偷了我家的鸡,有鸡毛为证”豆腐家的先声夺人地嚷嚷着。
“里长,他血口喷人,他们家的鸡是被狗叼走了。”萧云毫不示弱。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点事都来烦我”干黑精瘦的赵顺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们,干咳了两声,“不就是一只鸡吗”
他打着哈欠,环视了一圈尾随跟来的人群,指了萧云一下“你家赔给他们一只鸡就是了,多大点事啊”
王家母子心里一阵窃喜。
这时,人群里钻出一个男孩,走到王大海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了几句什么。
王大海一听,立刻跟着他,挤出人群,出了门,直奔村外。
“啊凭什么里长,为什么要我们赔啊又不是我们偷的”萧云自然不满。
“里长,这不是鸡的问题,是我们萧家的清白,若是我们赔了,那岂不是承认他家的鸡是我们偷的了”林雪漫看着打着哈哈的赵顺,哭笑不得,忙上前道,“有人故意往我家扔鸡,已属栽赃,民女自然也是冤枉,若是我们偷了鸡,还能把这么明显的证据留在院子里吗民女认为,当下之急是寻找那条叼走那只鸡的狗,已辨是非”
众人神色一震,的确是这么个理
人群外,黑衣男人的脸上也浮出一丝赞许的笑容。
“也是哈”赵顺低头沉思片刻,朝身边的一个人招了招手,嘀咕几句,“去村里转转,看谁家的狗叼走了那只鸡”
那人点头,领命而去。
他又抬头看着豆腐家的道,“你光有鸡毛是不够的,要找出鸡来才行,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不懂吗”
豆腐家的一头雾水,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也就是,你怀疑人家偷了你的鸡,就要证实你的鸡在她们家里,就像如果你怀疑你家男人偷人,就要抓住他跟那个女人,咳咳,在床上。”赵顺耐心解释道。
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
“里长,这话可不能乱,我家男人怎么会偷人呢”豆腐家的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