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珍,他要与天珍补一张结婚照。
来魁对天珍说:“如今都补照婚纱照,我与你也补一张好吗?”
天珍说:“要蛮多钱就不照了。”
他们先照了一张半身合影,然后来魁要给天珍照一张个人登记照。天珍说:“照登记相起什么作用?”
来魁说:“你以后出门要办什么登记有用的。”
看天珍坐在镜头前好好地表现自己脸色时,来魁流泪了。他想到这是一张准备给天珍做遗像的照片。来魁赶紧掩饰自己的泪水。看天珍照了登记相,来魁问照婚纱相多少钱。照相师说:“一张最少要五十。”
天珍说:“怎么贵,不照了。”
来魁说:“我们是一个特殊的老两口,少十块钱。”来魁其实并不在乎钱了,他是为了安抚天珍。
照相师勉强答应了。于是有一妇女来为天珍化妆打扮,照相师为来魁梳头打西装领带。两人轻描淡写以后,天珍穿着婚纱走出来,来魁好像不认识天珍了。他们来到摄影室,两人开始不自然起来。照相师给他们做了一个最好的姿势,照了一张。天珍忙走出来,照相师拉住天珍说:“还来一张,我们好选。”
天珍不高兴说:“我们不是说好只照一张么?”
来魁对天珍解释说:“还照一张,两张选好的一张。”
在大街上天珍说天气开始炎热,她买一了顶草帽。她还要买五十个小鸡仔回去,来魁没拦住。天珍买了小鸡,她又到菜场买了番茄苗子,还买了一把迟胡椒苗。回家,她戴着新草到门口菜地整田栽苗。来魁想到这菜恐怕天珍吃不到了,他一直帮天珍。最后还多出几根胡椒苗,来魁说不要了,天珍栽到鱼池边说:“活不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来魁在心里说:“你活不活也看你的造化了。”
来魁给凤伢子打电话,他把自己受公安机关打击处理的时告诉了凤伢子。每次凤伢子在电话里总说在南方过不好要回来,这次听说公安局要抓她,她再没有说要回来的话了。他们的通话还是夫妻语言,这次通话没有让天珍知道。
现在好多地方开始学胡来魁搞撒直播水稻,栽秧的人少了。来魁发明的撒直播到现在才开始推广。撒直播一般是用机械整田,耕牛渐渐少了。秀儿与本村六组的一双胞胎哥哥结婚,他们的儿子与胡三万差不多大小。今年秀儿家把田卖给别人搞撒直播,他们夫妻承包了胡来魁的农庄。天珍很少到农庄来,只有来魁经常要来农庄看看。他看到开琼抱孙子在农庄,他想与开琼说话。
开琼问:“天珍姐今天在做什么?”
来魁说:“我看她戴草帽到田里去了,肯定是去扯麦草去了。”
开琼说:“看到她高兴时,我就想哭,真是一个好人。”
来魁说:“好人命不长。我一直在想怎么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现实。这是她马上就要面对,不告诉她是不对的。她早知道,让她心里早有准备。我想过,让她感到绝望,甚至想自寻短见时,告诉她是癌症。这样她就没有什么可怕了。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看到我与你在床上。”
开琼说:“这我做不到!我不想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恨我 骂我。你这太无情 太残酷了。不看你怎么对我,只看你怎么对人。如果是我到了这一步,你肯定要用这种方法对我伤口摸盐的。”
来魁构思以后说:“什么是爱?一个父亲看着上氧气管的孩子已经无法拯救,如果抽到他的氧气管他就会死去;如果不抽他的氧气管他就在承受痛苦地折磨。你是希望他早一点结束痛苦,还是看着他一直难受。有很多父亲抽了氧气管,这说明他不忍心看到孩子再受苦。难道这不是一种爱吗?我想象这么做也就跟这抽氧气管是一个道理。”
开琼说:“我反正做不到。”
来魁说:“你如果不同意,你去直言不讳告诉她实情吧。”
开琼说:“我想五一跟兴一过周岁的,你看这样?等孩子们回来与天珍姐好好聚一聚。”
来魁说:“好。等小妹回来与她妈最后见一面。小妹走的时候我就告诉她母亲的病情。她是应该早知道的,毕竟她们母女相处时候最长,感情也最深。”
天珍捉回的小鸡死的死活的活,活着的几个一天天长大。来魁拿回照片,天珍看到婚纱照就脸红,她要来魁不让别人看到。来魁看着照片,他好像感到照片上的人已经离她远了。
念念想给小孩子隔奶,她今天干脆与国忠用药水出门灭螺去了。小妹今天要回来,天珍好高兴。来魁要天珍去帮开琼家里洗洗扫扫,他先来到开琼的家。天珍随后向开琼的家走来。来魁看小孩在开琼的房里睡着了,他把窗帘拉好。洗衣服的开琼听房里有响声进房看情况。来魁一把抱住开琼说:“今天孩子们不在家,我好想你。”
开琼羞涩地推开来魁说:“我怕天珍来看到。不行!”她没有出去看外面,不知有人来没有,她感到这时机不是很安全。
来魁闩好门说:“我来时天珍刚开始洗衣服,还有好一会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