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他只是按住安克,等待他的回答。
那个躲在幕后的人
那个冷眼旁观的人
那个甚至在最后,都要暗示着詹恩,引导着安克,推动着自己去找到这个所谓“陛下会很高兴”的筹码,不惜引爆王国一切台面下的矛盾的人
“他要我转告您,殿下”
安克痛苦地喘息了几口,挺着最后的力气,贴近泰尔斯的耳边
“马车将散,君欲何为”
泰尔斯生生一震
什么
那个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跟他的思维一起。
马车将散。
马车
可是
泰尔斯惊愕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克。
不对啊。
不可能啊。
怎么会是
“太危险了,殿下,离他远点”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安克拜拉尔泛出一个苍白而麻木的笑容“他还说”
“既然送给你了,那就抓紧它”
那一秒,泰尔斯的眼眶倏然扩大
在彻底昏迷之前,安克吃力地贴上泰尔斯的耳朵,嘶声拼出最后几个词
“抓紧你的剑。”
西荒领,荒墟,浮沙宫。
古朴肃穆的房间里,德勒克洛玛放下茶杯,扫了一眼桌上的棋盘。
“您到底要不要走这一步啊”
他体面而礼貌地询问着棋盘对面的人“公爵大人”
“哼”
他的对面,荒墟的主人,西里尔法肯豪兹惬意地盯着棋盘,不慌不忙,沉思冥想却更显得面目狰狞可怖。
“耐心,年轻人,耐心”
“好棋从不一蹴而就。”
西荒公爵毫不在意地换了个坐姿,手抚茶杯,胸有成竹。
德勒沉默一秒,面无表情。
“可是”
年轻的翼堡伯爵很是实诚,他指了指棋盘上那枚被白棋围得水泄不通、孤苦伶仃的黑色国王
“您只剩这一个子了。”
法肯豪兹抚着茶杯的手一僵。
德勒无波无澜更无情地指出真相
“无论怎么走,我下一步都要将军了诶。”
法肯豪兹的眉头微微抽动。
“你懂什么。”
看着棋盘上十白一黑的压倒性局势,公爵大人不慌不忙适时咳嗽,以掩盖微红的老脸
“棋盘上的局势,只是浅薄的外在,更重要的,是棋手。”
他伸出手指,有深意地指了指德勒,又指了指自己。
“正所谓棋逢对手,小德勒啊,记住,我们是在与人,而不是与棋子下棋。”
棋手。
德勒眯起眼睛。
法肯豪兹冷冷一笑,轻轻落下一子。
国王移位。
风范高深。
气势十足。
德勒斜眼瞥着他落子,松了一口气,也伸手准备走下一步。
“等等”
法肯豪兹暴喝开口
德勒的手停在半空。
只见西荒公爵弯下腰,一脸深奥地观察了一下棋局。
“我再想想”
在德勒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下一秒,法肯豪兹泰然自若地伸出手,把那枚唯一的国王提回原位。
“嗯,再想想,再想想”
德勒的手泄气地垂下。
“大人,就剩这一步了,您来来回回”
年轻的克洛玛伯爵重重叹息
“不然,这局就算作废好”
“诶那怎么行”
法肯豪兹一拍大腿
“我们可是有赌注的”
他斩钉截铁地打断翼堡伯爵,目有厉色,气势迫人。
“而这是把绝世好剑啊”
法肯豪兹指了指远处做棋局赌注的那柄剑,严肃地道
“你不知道我的佩剑刚送人了吗”
啊。
整个王国都知道。
良好的素养让德勒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您眼看着要输了这剑再好,跟你有屁关系哦”
他优雅一笑,用粗俗的语言毫不留情地扎透公爵的内心。
但出乎意料,法肯豪兹只是阴森一笑,轻轻摩挲着拐杖,恢复高人做派。
“棋盘上的局势,只是浅薄的外在,重要的是棋手”
“正所谓棋逢对手,小德勒啊,记住,我们是在与人,而不是与棋子下棋”
德勒恍惚地晃了晃脑袋,确认不是时间倒流后,他痛苦呼出一口气,无奈地捂住额头。
法肯豪兹看准他的动作,眯起眼睛,趁机伸手。
“偷偷动我的棋子没有用,公爵大人,”翼堡伯爵把头埋在手里,看也不看却未卜先知
“你就剩一个国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