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你去取刀具铁剪镊子来,胡名祖,你把那新作的四块长型夹板取来,婉儿,你去把药包与绷带以及擦拭毛巾拿来。
金家庄堡内,灯火通明的陈麻子医馆中,医师陈麻子,已迅速而仔细地验过侧躺在病床上的祖大乐伤情,对着旁边的几名伙计,和一直趴在床边哀哀哭个不停的祖婉儿吩咐道。
听得陈麻子的吩咐,祖婉儿停止哭泣,和那些伙计一起,急急地开始忙碌开来。
而李啸与家丁队长金大奎二人,则皆是一脸焦灼之色地站在一旁,沉默观看着整个救治过程。
不多时,准备完毕,陈麻子便与几名伙计,用一根扁扁的木制口撬,撬开祖大乐牙口,把一个软木制成的咬物,塞在他的口中。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尚在昏迷中的祖大乐,因为?未等陈麻子回话,金大奎在旁边小声地插了一句。
唉,难说啊。现在我最担心之事,便是祖大人失血过多,身体抗不住,陈某这番辛苦,可就白费了。陈麻子看了金大奎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这该如何是好?金大奎一脸惶然。
李啸拍拍金大奎的肩膀,轻声说道:大奎,祖大人吉人自有天助,此处又有医师护理,不需担心。你们今天苦战得脱,已是疲累不堪,就先下去休息吧。明天,本官还有要事要安排你们。
金大奎长叹一声,用担心的眼神看了昏迷的祖大乐许久,方向李啸拱手告别而去。
见到金大奎离去的背影,李啸心下又是一声长叹。
这时,陈麻子与一众伙计,皆已悄然离去,此处房中,只留下祖婉儿一人,在这里看护她的父亲。
爹爹,你一定要坚持住,你要是有个意外,女儿也不活了!
祖婉儿伏趴在祖大乐床边,嘴中喃喃说道。她望着依然昏迷的祖大乐那惨白如纸的脸,俊俏的脸儿哭得有如梨花带雨,身体一起一伏地抽泣着。
婉儿,别说傻话了。祖大人他是朝廷武将,身体自比普通人强壮得多,此次手术亦是顺利,一定能挺过去的。你且下去吧,莫要哭坏了身子,也让祖大人好好歇息。李啸在祖婉儿一旁话语柔和地劝慰道。
祖婉儿缓缓起身,她那双哭红的明亮眼眸,凝视着李啸关切的面容,良久,方嘤地一声,扑入李啸怀里,又放声哭泣起来。
李啸轻搂着她,小心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他的心中,一时无限感慨。
想当初自已送归祖婉儿回锦州,被祖大乐父子这般冷漠相待,生怕自已这样一个乡下猎户,高攀了他家的门庭,却没想到,事情几经周折,祖婉儿却已坚定地要与自已在一起。
而现在,在这个宣府镇的偏僻边堡,自已竟成了未来岳父祖大乐的救命恩人。
这世上的缘份,牵扯纠葛,种种奇妙际遇,岂可一言道尽。
李啸陪了祖婉儿许久,方回府歇息。陈麻子亦派了其他妇人护士,来代替祖婉儿照顾祖大乐。
直至深夜二更,李啸犹未睡着。
他凝视着窗外的皎皎明月,英俊的脸上,表情十分沉峻。
鞑子的大军,估计很快就要逼至金家庄堡了,自已现在,却该如何应对?
现在自已之处,有三队盾兵306人,五队枪兵510人,横行队100人,鲁密铳手60人,玄虎骑40人,飞鹞子50人,共有战兵兵力1066人。
另外,现在堡内还有各类辅兵700多人,以及杜少如部军兵480人。
李啸知道,从这些天的训练中皆可看出,包括杜少如部军兵在内,这些辅兵的战力与自已的战兵相差太多。这些人,打打顺风仗,做点牵扯助阵之类工作还行,真要正面与鞑子硬碰硬,怕是难于指望。
而按那两名骑兵的说法,鞑子有三千多人,就算在这场与祖大乐部的遭遇战中,折损了两三客套话了。我已听婉儿说了,祖某这条命,若不是你昨晚及时搭救,早已丧于鞑子之手。说起来,倒是老夫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李啸大笑道:祖大人客气了。我等皆是大明官军,守望相助,亦是自然。祖大人你也不必有何歉疚,现在就在我金家庄堡内,安心养伤便好。
祖大乐脸上绽起笑容,他用一种深沉的眼神望着李啸,淡淡地说道:李啸,前几月,你派人送至锦州的信件与礼物,老夫已收到。你有这份孝心,老夫很高兴。我家婉儿能跟了你,却亦是一件好事。
李啸见祖大乐话中有话,他稍一沉吟,便立刻微笑回道:小子李啸,多谢祖大人成全。
祖大乐摆了摆右手,轻叹一声道:说什么成全的话,倒让老夫愧的紧。你一个出身微贱的乡下猎户,无依无恃,全凭着自已的本事,一步步打拼出这番事业来,实乃人中英杰也。没想到婉儿年幼,眼光倒是不错。相形之下,倒是自认一生阅人无数,看人甚准的老夫,大失了眼色。
大人,云烟往事,不提也罢。现在李某,只想好好把这金家庄堡守好,不负朝廷与皇上所托,才是大事。
见得话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