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宫里头前些日子又添了些香粉,哪个宫女家里人又捎来东西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张全顺这会儿快速的从这条小路上经过,在茶房门口站了半晌,直到将里头的话听的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撤出来,一路快步走出宫。
回到府里,张全顺已经全然不困了,他脑子里未消化的事儿太多太杂,刚才回来的路上他顺道理了理,发觉这些事儿横竖都跟自个儿主子有关系,这让他有些隐隐骄傲,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左想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去跟婵衣交代明白,而他过去的时候,婵衣已经在服侍着夏老夫人喝茶吃点心了,这会儿两人正开开心心的说着府里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说到安姐儿刚生下来时,夏老夫人又要担心夏明辰在外头的安危,又要担心谢霏云的身子,还得顺带操心一下亲家公,也就是谢砇宁出的事儿,一颗心几乎要操碎了,不过好在一切平安,只可惜谢砇宁失了一双腿。
“祖母,您没听说一句话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舅原本一条性命都要保不住的,但上天垂怜,只收了他一双腿,如今大舅自个儿都没自怨自艾,咱们又何必替他忧愁?”
婵衣这些年也想开了,谢砇宁的事儿无论在谁那儿都说不上坏事,且谢砇宁自个儿都浑不在意,旁人就更不好越俎代庖的替他痛惜了。
夏老夫人连连点头笑道:“晚晚果真是长大了,都懂得这样的道理了,好,好,好!只是你跟意舒两人成亲这也三年了,怎么还不见动静?大夫请了没有?祖母这里可是有几个偏方,保管一举得男!”
婵衣忍不住撇嘴,若当真一举得男,只怕霏姐姐如今也不会头一胎便是安姐儿了,不过这话她识相的没说出来,只是点头笑道:“果然如此么?那我可得好好的吃几副了。”
长辈最喜欢的就是听话的小辈,夏老夫人一瞧婵衣这个乖巧的样子,立时便欢喜起来,忙让人准备笔墨,她绞尽脑汁的想着方子,一笔一划的写好,才细细叮嘱。
“这方子,要连续吃七七四十九日,一日都不能断,否则就失了药效了,可记得了!”
婵衣忙不迭的点头应是,示意锦屏将方子收好,锦屏更是夸张,小心翼翼的将方子折了两折,便妥当的收进了婵衣放私房钱的匣子里头,意思是与私房钱一样重要,直看得婵衣觉得她自个儿心肝脾肺肾都开始疼起来。
用晚膳的间隙,张全顺才瞅着空,禀告给婵衣这些事儿。
“……在茶房外头,奴才竖着耳朵听了许久,都说是孙杰英无耻,勾上了淑妃娘娘,害得淑妃娘娘没了性命,可孙杰英当初是在师傅手底下的,师傅还曾推举他给王爷用,若是有人顺着这一层关系往下查,后果可真是有些不堪设想,王妃,奴才左思右想,觉得这事儿还是得提醒王爷一声,否则当真被人揪出来,只怕对王爷的名声不太好,何况淑妃娘娘已经投缳自尽了,这些事儿不适宜抖出来,否则皇上的颜面保不住了,定然是要顺着往下查的。”
婵衣皱眉,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张全顺说的极有道理,既然他能看出来这件事儿里头有楚少渊的手笔,别人也定然看的出来,只是楚少渊这一回总不至于这样轻率才是。
思索了一下,刚想说什么时,婵衣一抬头就看见张全顺眼睛里的血丝,“这事儿先放一放,总归这会儿还不会被挑出来,反倒是你,你这么个样子实在不妥,快回去睡一觉,等睡醒来了,我再嘱咐你其他事情。”
张全顺跟随婵衣和楚少渊这么久,十分清楚二人的脾气,当即便点头回了院子。
婵衣忍不住“啧”了一声,看向外头沉沉的夜色,后宫当中的手段自然是阴私无比的,淑妃她识人不清,合该如此!
这么自我劝解了好几遍,婵衣心中的烦闷感,才稍稍的散了一些,看着外头新月弯弯,婵衣忍不住托腮凝视起月亮旁边细微闪耀的星星,大家一抬头第一眼一定是月亮,而非星辰,可那些星辰纵然渺小,也依旧努力的发着光芒,没有人有权利抹去这一切的,但……
“王妃,老夫人刚才还问您呢!”锦瑟原在一旁伺候夏老夫人用膳,见婵衣许久不回来,找了出来。
沉思被打断,婵衣用力摇了摇头,将脑中的胡思乱想驱逐出去,重新换上一副笑颜。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
淑妃的死讯是隔天传出来的,而传出来的那天,四皇子府门口的燕云卫便翻了一倍,看上去是防着四皇子,却也是在保护着四皇子。
文帝病了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会儿朝中大臣们跃跃欲试的都在拿广宁王跟安亲王两人监国的事儿,写弹劾奏章,上报给朝中,希望文帝能够收回成命,这些事传到文帝的耳朵里头,出乎意料的,文帝没有动怒,反而是下了一道旨意,让四皇子三日之内离开云浮城的旨意。
四皇子党原本就在朝中占不到什么优势,而这一下则更像是墙倒众人推,彻底的失了势。
朱老夫人在淑妃死讯传出来的那一天就病倒了,重病,原本朱家打算回清河县的行程又耽搁了下来,而朱